微捡回一条命，但身子亏空更多。
小皇子因为早产，也瘦弱得像只小猫。
但孩子生得极好，眉眼像她，鼻梁却随了沈阙，睡着时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握着什么珍宝。
芍药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娘娘，陛下来了。”
殿门被推开，沈阙披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却在靠近床榻时刻意放轻了脚步。
他伸手拂去肩头的雪粒，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皇上可想好名字了？”
她声音细弱。
沈阙取出宣纸，上面写着“清晏”二字。
“朕望他此生不必经历风雪。”
孩子忽然醒了。
沈阙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指尖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却被小拳头一把攥住。
“他认得你。”
楚令微轻声道。
沈阙喉结滚动，忽然俯身，将她和孩子一同揽入怀中。
龙涎香混着药香萦绕在鼻尖，楚令微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微儿，谢谢。”
若是刚入宫的楚令微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感动，可是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
……楚令微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轻了。
她轻声哼着江南小调哄孩子入睡，可她的手腕瘦得几乎撑不起衣袖。
深冬的某个清晨，沈阙下朝回来，发现她倚在窗边，指尖接了一片雪花。
“陛下。”
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看看宫外的梅花。”
沈阙心头猛地一坠，却仍强撑着平静：“等你身子好些，朕带你去。”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些日子她恨过沈阙，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只剩下释然。
……惊蛰前夜，楚令微走了。
她走得很安静，连痛苦都不愿留给旁人看。
她的身子已经凉了，唇角却凝着一丝笑，像是终于解脱。
案上搁着一封未写完的信。
沈阙赶来时，棠梨宫已经挂上了白幡。
他站在殿外，忽然不敢进去。
芍药红着眼递上一方帕子，里面裹着几粒干瘪的梅子核——是楚令微这些年一颗一颗攒下的，她总说等来年春日，要亲手种在宫外。
“娘娘走前……一直看着窗外。”
芍药哽咽道，“她说……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