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他的虎口,缓缓向血管深处钻去。
“哭……娃娃在哭……”小荷踉跄着跑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树冠之上,果然传来阵阵细弱的哭声,宛如猫崽在叫春。
几个后生抄起竹竿,猛往枝叶间捅去,哗啦啦落下一窝死麻雀,鸟嘴里竟都叼着半截槐树根。
就在这时,张瘸子开始蜕皮了。
这个守了半辈子山林的老光棍,突然像被抽走了筋骨一般,瘫倒在地,痛苦地打滚。
棉袄后背嗤啦一声裂开,露出底下青幽幽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死鱼眼般的光泽。
离得最近的孙经理吓得尿了裤子——那鳞片底下还在不断冒出血泡,噗噗作响,宛如癞蛤蟆在艰难喘息。
“报应啊!
山老爷发怒了!”
神婆吴阿嫲颤巍巍地举起铜铃,铃舌上拴着的正是去年从这树上摘下的槐角,“当年老道士用童男女的血浇灌出的树,动不得啊!
动不得!”
王满囤一脚踹翻香案,供果散落一地:“装神弄鬼!
这树不砍,开发商能给咱装自来水?
能通宽带?”
他突然拽过小荷的手,按在一堆钞票之上,“三斧家的,你摸!
摸够三沓就能去县医院生孩子!”
陈三斧怒火中烧,正欲冲上前去,却猛然发现媳妇手腕上浮现出一块青斑。
那斑纹宛如一条小蛇,正顺着血脉往肘窝处蜿蜒游走。
远处传来更多惨叫,七八个砍过树的汉子纷纷撕扯着衣服——每个人身上都冒出了同样的鳞片。
浓雾悄然笼罩了村口,老槐树的断桩处仍在汩汩冒着血水。
陈三斧紧握发烫的柴刀,恍惚间,他听见刀身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子时三刻……第一个蜕尽皮的人……会变作伥鬼……”小荷腕间的青斑,在丑时的寂静中悄然苏醒。
那斑纹仿佛活物,蠕动着,如同饥饿的蚂蟥,沿着她纤细的小臂,直向心口攀爬。
陈三斧刚将虚弱的妻子扶上床榻,就见她痛苦地弓起身子,指尖深深嵌入床板,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三哥……肚子里……有东西在噬咬我的骨头……”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窗外,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划破夜的宁静。
三名戴着口罩的男子,袖章上“防疫巡查”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他们手中的砍刀,却分明透露着不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