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被他亲手埋进树坑的婴孩,如今已长成挺拔的少年,能单手攀上三丈高的树杈。
青蘖后颈的那片胎记,在月圆之夜,会泛出蟒鳞般的光泽,那是他与这片山林不解之缘的印记。
“爹,树汁又甜了。”
少年舔着指尖沾染的树脂,轻盈地从树上跳下。
然而,陈三斧的眼神却凝重地盯着儿子袖口里若隐若现的绿斑,那瘢痕正悄无声息地从肘窝向上蔓延,如同二十年前小荷临死前那般,让人心生寒意。
供品刚被摆上石桌,无人机的轰鸣声便如潮水般涌来,碾碎了山间的薄雾。
三架挂着测绘仪的机器在老槐树上空盘旋,镜头的红光在树干上扫视,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秘密。
青蘖突然扬手,甩出一片树皮,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最小的那架无人机。
机器在坠毁前传回的画面里,老槐树的树皮竟神奇地浮现出人脸的纹路,令人不寒而栗。
“省里要搞旅游开发。”
护林员老周踩着断腿的无人机走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是要评什么生态示范村……”他递上的宣传册上印着老槐树的照片,修图师将树冠P成了心形,试图赋予这片山林以浪漫的色彩。
陈三斧咳嗽着,手指向东南坡,那里新栽的速生林正肆意吞噬着野生杜鹃,每棵树干上都钉着电子监测牌,宛如一块块冰冷的墓碑。
青蘖突然蹲下身,扒开腐叶层,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棵翡翠树苗的根系依然炽热如初,他手心贴地,仿佛能听见山腹深处水脉的涌动。
“爹,那些铁链子在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
陈三斧浑黄的眼珠颤了颤,他当然知道光绪年间埋下的九条镇魂链仍在地下挣扎,每个月圆之夜都试图破土而出。
儿子眼里的青斑,正是锁链在地下翻身的投影,是这片山林对他们的警示。
“陈老!
航拍有重大发现!”
地质队的姑娘举着平板急匆匆地跑来。
卫星云图上,整片新造林呈现出鳞片状的排列,叶冠颜色的深浅拼凑出一幅巨蟒缠山的图景。
她指尖放大的区域里,青蘖早上系的红绸正随风飘扬,恰好落在蟒眼的位置,仿佛是命运的安排。
突然刮起的山风卷走了平板,青蘖追到断崖边,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