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死!”阿谨心里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面上却不敢露半分,只深深一躬:“谢公公提携,小的明白。”
<踏进宫门的那一刻,阿谨知道,她的人生彻底拐了个弯。
文书处在宫城最偏僻的角落,阴暗,安静,几乎被人遗忘。
但这正好合了她的意。
白天,她像头老黄牛,勤勤恳恳地埋在故纸堆里,整理,抄录,分类。
晚上,她就着分配到的那点微弱烛火,贪婪地阅读一切能接触到的文字——律法典籍,前朝史料,宫中规制,甚至是一些无人问津的内务府旧档。
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汲取着水分。
同时竖起耳朵,眯起眼睛,观察着这座金碧辉煌牢笼里的一切。
这里危机四伏,但也可能藏着她向上爬的阶梯。
她必须蛰伏,必须等待。
像黑暗中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积蓄力量,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04文书处这地方,清净是真清净,灰尘也是真多。
阿谨猫在这里几个月,倒也自得其乐。
白天当个勤勤恳恳的蚂蚁,搬运整理那些发黄的纸张; 晚上就着那点昏黄的灯油,把能摸到的书都翻了个遍。
她觉着自己对前朝那些糊涂账的了解,兴许比户部专管的老爷们还清楚些。
这日,她正跟一堆前朝末年的皇家采买卷宗较劲。
手指划拉着那些语焉不详的名目——什么“畅春园添置玲珑石百块”、“西山苑加盖听雨轩两座”。
银子数目大得能砸死人,批复的印章却盖得比萝卜章还随意。
阿谨那对数字天生敏感的脑子“嗡”地一下就响了。
这几笔大钱批下去的日子,跟几个地方实权官儿挪位置的时间,对得严丝合缝。
特别是其中几笔“奇石”款,拨付没几天,产石那地方的知府就挪去了江南鱼米之乡当布政使。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番五次……阿谨嘬了嘬牙花子,这味儿不对,太冲了。
接下来几宿,阿谨跟打了鸡血似的。
她借口说要核对年份久远的税收记录,把相关的几箱卷宗都“借”回了自个儿那巴掌大的小屋。
油灯底下,纸张铺了一地,她拿着根烧秃了的炭笔头,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个用皇家园林款子做幌子,把国库银子洗成私人腰包,再拿这钱去喂肥地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