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挽起破烂的袖子,蹲下身就开始动手。
手指翻飞,快得像穿花的蝴蝶。
奏报按年份地域,户籍按籍贯丁口,灾情记录再跟赋税条目交叉核对……她脑子转得飞快,那些枯燥的数字在她眼里仿佛活了过来,自己会说话,自己会排队。
多年来偷偷练就的对数字的敏感和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不到半个时辰,那座“坟场”竟然被她理出了个大概模样。
最关键的是,她在几份看似寻常的陈年旧档旁边,用烧剩下的炭笔头,极不起眼地做了几个标记,旁边还用极简练的字附了几句注脚。
王瑾踱过来,本来是想看看这帮人怎么出丑。
结果看到阿谨面前分门别类、虽旧却整齐的卷宗堆,脚步不由得一顿。
他狐疑地拿起一份被标记的:“永安三年水灾,户丁不减反增?邻县锐减五成?呵,有意思。”
又拿起另一份:“这人头税跟秋粮册子对不上啊,差额还不小……”他抬眼,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瘦得像根柴火棍的“小子”。
这眼神,这速度,这发现问题的刁钻角度,可不像个普通的流浪儿。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来路不明是麻烦,但没根基也意味着干净,没牵扯。
陛下正愁手底下没几个趁手又靠得住的新人……“你,叫什么?”王瑾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点,但依旧带着审视。
“回公公,小的叫阿谨。”
阿谨低着头,声音又干又哑。
“阿谨?”王瑾挑眉,“哪儿学的这手功夫?看你这模样,不像坐得住书斋的。”
“回公公,家道中落,跟过一位走街串巷的账房先生学过几天算术糊口。
后来……就四处流浪了。”
阿谨半真半假地答道,语气尽量显得木讷。
“哼,走街串巷的先生能教你这个?”王瑾嗤笑一声,显然不全信,但也没深究。
他敲了敲桌子。
“行了,算你运气好。
明儿一早,去文书处报到,找刘主事。”
“记着,宫里不比外头,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手脚勤快点。”
“要是敢偷奸耍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阴恻恻的,“咱家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哦对了,”他捏着鼻子挥挥手,“赶紧找个地方洗洗,这味儿,能把三里外的苍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