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早在十年前我们埋下第一粒蚕种时便已注定。
“汉家的火,”公主将骨笛残片抛入风沙,“要烧穿千年才算痛快。”
冰蚕丝在晨光中漫天飞舞,每一根都系着未亡人的执念,最终织就笼罩西域的弥天大网。
“单于的箭囊镶满宝石又如何?”
解忧公主拾起染血的汉锦披在肩头,“匈奴的马蹄踏不碎丝绸铺就的路。”
我们并肩走出王庭时,狂王的尸体正被秃鹫啄食。
乌孙骑兵举着的火把连成赤练蛇,月光落在未干的奏报上:“西域之棋,当以女子为卒,步步过河。”
第五章:故国罗裙长安的柳絮飘进西域都护府时,我的朝服已积满七重绶带。
宣帝特使捧着凤冠霞帔跪在帐外:“冯夫人功在千秋,当享列侯之礼。”
我却望向赤谷城方向。
解忧公主正在为星靡加冕,少年昆莫的佩刀上缠着汉锦——那是用我们带来的蚕种织就的云霞缎。
狂王旧部突袭那夜,我替她挡下毒箭,她撕破嫁衣为我止血:“说好要一起看长安的雪。”
最后一封帛书送到未央宫时,我的手指已握不稳狼毫。
公主将虎符放进我掌心,龟兹语的《般若经》混着药香:“西域的棋局,该换年轻人来下了。”
我们相视而笑,眼角皱纹里藏着三十六国的风沙。
终章:归鸿无迹龟兹商队带来长安胭脂那日,铜镜照出了我的白发。
侍女惊呼着想用青黛遮掩,我却想起二十岁那年,公主为我在锁骨画上火蝶。
赤谷城外新立的界碑刻着汉字与佉卢文,匈奴使团经过时总要下马抚胸。
最后一次出使疏勒途中,我在骆驼背上梦见未央宫的初雪。
公主的翟衣拂过青砖,金错刀在舆图上划出灿烂星河。
醒来时手中紧握着半截玉簪,沙漠尽头的地平线上,三十六国商队的驼铃正连成银河。
史官不会记载那个暮春的清晨,白发使臣如何消失在塔克拉玛干的沙暴里。
唯有赤谷城头的汉旗知道,有个女子把一生裁成罗裙,藏起了整条丝绸之路。
后记·朱砂诺三百年后,敦煌画工在壁画上添持节女使时,总要在其鬓边点一笔朱砂。
驼铃声声里,西域老者仍在传唱:“汉家女子的裙裾掠过处,沙海也会开出长安花。”
而那抹艳色穿越两千年风沙,至今仍在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