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他只是摇头:“她没害我。
她只是太孤单了。”
这一年冬天,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些。
黑瞎子沟被大雪封了口,山道结冰,村里人哪怕再穷,也没人愿意冒险进山采货了。
张二楞的头发白了不少,人却反而清瘦干净了许多。
他每天清晨都会在柳树林口烧一柱香,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你那事儿……真完了吗?”
村长有一天忍不住问他。
张二楞没答,只是看着烟雾升腾的方向,说:“完了……但也没完。”
村长皱眉:“你是说,那女的还缠着你?”
张二楞摇头:“她没缠我,她早就放过我了。
现在,是我……放不过她。”
村长不解:“你说啥呢?
你把她的骨也埋了,香也烧了,她还要啥?”
张二楞低声道:“她不要啥……她只是还没人认她。”
“认她?”
村长一愣,“她不是咱村人?”
张二楞眼神忽然复杂,像是憋了一肚子话,终于还是说出口:“她……其实是我祖奶奶的妹妹。”
“啥?!”
“我奶活着的时候,不敢说。
她年轻时眼睁睁看着她姑被那狗村长家冤死,却一声不敢吭。
她临终前拉着我手说,如果哪天能找到她的魂,就当还了咱老张家的命债。”
“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
村长脸色变了。
“我怀疑过,但直到梦里她递给我红绳那一刻,我才敢确定。”
张二楞说着,手指摩挲着胸口,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已几乎化成灰。
“所以你才回来给她立了牌位?”
“她这一辈子没人正眼看过她,死了连个名都没留下。
你们怕她,说她是邪物,可你们谁管过她冤不冤?
我管。”
张二楞语气平静,眼里却压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倔强。
自那日起,他便开始在村里搜集旧物,修缮庙宇,请石匠雕像,重刻碑文。
他不再说那是“魂牌”,而是“墓志铭”。
碑上只刻两行字:玉娘之墓一生未被铭记,此处长眠。
没人阻止他,村里人都默许了。
因为自那以后,村里真的太平了。
连年被诅咒的黑瞎子沟,也在来年春天被大雪冲垮了一段山体,沟口坍塌,再也无人能入。
有远村来的猎户说,那沟不对劲,雪底下冒冷气,夜里还能听见女人唱歌。
可村民们却都摇头说:“你听错了,那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