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正是老耗子。
“耗子叔,是我,柳生。”
我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带了点吃的,来看看你。”
老耗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落在米袋和点心上,喉结动了动。
他侧身让开一条缝:“进来吧,外面湿气重。”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天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是灰尘、霉味、汗臭和某种腐朽物体的混合。
墙角堆满了捡来的破烂,只有一张勉强算床的木板,上面铺着些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老耗子接过东西,也不道谢,随手放在墙角,然后就在一张破凳子上坐下,拿起一个缺了口的陶碗,自顾自地喝着什么。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柳家小子,也不是喜欢往我这腌臢地方跑的人。”
我搓了搓手,有些尴尬:“耗子叔,是想跟你打听个人。”
“哦?”
老耗子抬起眼皮,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似乎有光,“镇上的人,我大多知道。
外来的,就难说了。”
“是个外地人,大概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青布长衫,面色有点白,看着像个读书人。
他说他姓赵,叫赵寻。”
我尽量描述得详细。
老耗子放下碗,手指在满是污垢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
“姓赵的……书生模样……面色白……”他重复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一拍大腿,“哦!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总在镇子西边乱坟岗转悠的家伙?”
我心里一动:“西边乱坟岗?
他去那里做什么?”
西边乱坟岗,和陈婆婆守着的李家祖坟不是一个地方。
那里埋的,大多是些无主的孤魂,或是早年间夭折的孩童,比义庄还要荒凉几分。
“谁知道呢?”
老耗子撇撇嘴,“看着不像祭拜亲人的样子。
鬼鬼祟祟的,有时候天快黑了还在那儿。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罗盘?
念念叨叨?
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个赵寻,绝非普通商人!
他去乱坟岗,难道他要找的“魂”,根本不是他女儿,而是在那片荒坟之中?
“耗子叔,你还知道他别的什么事吗?
比如他住在哪里?
跟什么人来往?”
我追问道。
老耗子摇摇头:“住哪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