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转身时带起的薄荷味的风,让我的圆珠笔尖在习题集上洇出墨点。
她总说数学卷子像天书,可当她用荧光笔在拉格朗日定理旁画烤串时,我竟觉得那些符号都长出了翅膀。
“程老师,为什么焦点不在我画的桃心上?”
她戳向我草稿纸的指尖沾着草莓护手霜的甜香,我数到第三颗纽扣的震动频率时,窗外的冬青果突然坠地。
我早该发现,当她用暖手宝焐热我的试卷,我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已然偏离了所有坐标系。
直到我在雨天的走廊听见那个赌约。
宋辙的声音刺破暖气管的嗡鸣,像钝刀划开我精心折叠的情书。
原来她递来粉色信封时,指尖的甜香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我站在那,看梧桐叶把她的笑声剪成碎片,突然想起初雪那天她塞给我的奶茶杯壁,凝着与我掌纹同频的水珠。
那晚我在酒吧看见她时,克莱因蓝的喷漆正漫过她的马丁靴。
她仰头饮酒的弧度与解圆锥曲线时如出一辙,而少年锁骨间的青铜齿轮,在她眼底映出我从未见过的星云。
保温杯坠地的瞬间,我听见十七年来构筑的理性高墙轰然崩塌。
后来无数个竞赛集训的深夜,我总对着草稿纸上她画的桃心函数出神。
那些被她哈气融化的解题步骤,终是在保送通知书抵达那天,凝成我解不开的泪痕。
直到春风撞开天台铁门,她撕碎赌约的声响惊醒了困在公式里的月亮。
我终于看懂她所有不规则的函数图像——每个抛物线尽头,都是我们注定相遇的焦点。
“程老师。”
你忽然凑近,发梢扫过我的腕骨。
我数着你睫毛上细碎的星光,你说要赌能不能考到隔壁院校时,喉结滚动带起微苦的涩意,恍若那年你在数学卷角落款的小乌龟,正慢吞吞爬过心脏褶皱你指尖的薄荷糖纸闪着银河的光,我藏在校服第二颗纽扣里的雾紫色终于找到了归处。
原来我的宿命,是甘愿坠落进野玫瑰的刺丛,在疼痛里开出一整个春天的坐标系。
此刻我摩挲着她折成纸飞机的情书,拜伦的诗行正穿过十七年蝉鸣。
纸飞机掠过膝头时,薄荷香忽然漫过来。
降落在我们共同演算的草稿纸上。
你画的桃心函数图在草稿本上舒展成星河,我摘下眼镜擦拭镜片,指节抵住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