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紫砂茶壶，壶嘴正冒着袅袅热气，还有一个杯口带着一处细微月牙形缺口的旧瓷茶盏。
“嗯。”
残墨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只缺口的茶盏上，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那是“寒鸦”与“东家”之间，多年不变的暗号。
缺口茶盏，意味着有“活儿”来了。
“老朋友，尝尝，”老徐一边麻利地替他斟满茶，一边压低了声音，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今天的雨前龙井，格外香。”
碧绿的茶水在缺口杯中荡漾，茶香确实清冽。
但残墨只是看着那缺口，仿佛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豁口，而是一个通往他极力想要摆脱的过去的深渊入口。
他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杯壁上那道细微的缺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情愿：“太香的茶，未必解渴。
说吧，什么事？”
老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边，才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城西，黑三郎。”
残墨的手指顿了顿。
黑三郎，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城西一带的地头蛇，据说手底下有几十号亡命徒，为人霸道，行事狠辣，最近似乎因为抢码头的生意，跟某个大势力起了冲突。
“他挡了东家的路。”
老徐言简意赅，同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到桌下，将一小袋沉甸甸的碎银，和一张折叠得极小的薄纸，塞到了残墨的手中。
“老规矩。
事成之后，尾款送到老地方。”
残墨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银子的冰凉和纸张的粗糙。
这触感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那银子上沾染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想拒绝。
他真的想把这袋银子和纸条扔回给老徐，然后拂袖而去，从此与这该死的杀手生涯一刀两断。
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
“东家”的势力遍布天下，他若拒绝，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接下这单生意更加凄惨的结局。
而且，他还需要钱。
隐居，也需要钱。
哪怕是粗茶淡饭，也需要用银子去买。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挣扎和不情愿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他端起了那只缺口茶盏，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