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慎感动。心说这陆灏卿不愧是谦谦君子,到处尊礼,也难怪在官场的口碑那么好了。
明玉也不含糊,爹都这样说了,还想什么?而且古代重师生情,这老师能在京城教书为生,人脉也不会差了。老师的人脉等于是自己的人脉,自己围困闺中,以后还少不得要仰仗这老师。
当下,便是从婢女手中接过茶,跪下道:“请老师喝茶。”
乔慎其实也就做做样子,稍微推辞两下,便是接过茶,喝了一口,“你虽是女子,不用行举业。但人生明理始读书起,若能通晓经义,必有大益。你日后要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了你父亲这番苦心。”
“是,老师。”
乔慎满意。他之所以答应来教明玉,除了陆灏卿是天官外,最主要的是他还看到了明玉的诗。那才情,自是不用多说。在他心里,什么京城双姝,那王弗虽有些才华,但哪里能跟陆明玉比?
一个只是诗词工整,一个却有传世名篇,自己若为她师,将来少不得史书留一笔。
拜师过后,乔慎第二日便来上课了。
明玉本以为他会从论语之类的开始教起,没没想到他却先从《礼》开始教。
“为师名慎,字言谨,你可知这名的含义?”
明玉想了想,古代名与字意相同,便试探着问道:“取君子慎独之意吗?”
乔慎笑了起来,“不错。可你知君子慎独典出何故吗?”
明玉摇头。
乔慎拿出书,翻了翻,道:“你且把这篇读来。”
明玉打眼一瞧,有点头大了。
是《礼记》。
说的就是君子慎独那篇。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这先生上来就教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乔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诵读此文。
第一日上课,便是在反复诵读中度过。
待下了课,送别了乔慎,刚出学堂,在外等候着的春月便迎上来,略有些焦虑地道:“五姑娘,刚刚正院里来话,让您下课了便过去一趟。”
春月与春芽本是良家子,是亲姐妹。今年夏日多地水灾,父母亲人被大水冲走,姐妹二人侥幸活下来后,又被人贩子拐去。若不是明玉正好要选人,凭姐妹俩的姿容,少不得要被卖到不干净的地方去。
来了陆家后,见小姐和善,相处没多久,便已在心中将明玉当主子伺候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之前出生农家户,见识不多,每次陪明玉请安,都难应对王氏院里人的刁难。日子一久,听到王氏要找陆明玉,她们都会焦虑,总觉是王氏又要找茬了。
明玉见春月一脸焦急色,便是拉过她手,轻轻拍了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犯错,她也不能拿我们怎样,莫急。”
五姑娘说话素来和蔼,人又生得美貌,细声细语下,春月与春芽总能被安抚到。
听到小姐这样说,春月瞪着两圆圆,宛若葡萄一般的眼睛用力点头,“是,是奴婢又着急了。”
明玉笑了笑,并未计较。
人的行为跟见识环境有很多关系。春月与春芽虽笨拙,但目前对自己很尽心,这便足够了。至于不足的地方,可以慢慢教。
春芽上来,将烧好的暖炉塞给明玉,“姑娘,路上冷,奴婢刚又给手炉烧了烧,您快抱着,可别又冻着了。”
明玉点头。抱过手炉,心里感叹:这不比春明香多了?
主仆三人一路行至正院,待到了西厢房,见到赵姨娘也在,便有些诧异。
赵姨娘是陆梦兰的生母。除了陆梦兰,她还生有六姑娘陆佳怡。因着平日也不怎么得宠,身体又不好,一般王氏都是免了她请安,很少让她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