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完,靠在榻上假寐,等着承安取药回来。不知为何,便觉得头晕,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恍惚间看到今日泼他酒的姜若琴正跪在地上给他捏着腿脚。
他猛然惊醒,一把将人推开。
姜若琴没多大反应,继续爬起来,“世子把我当作下人就好,今日游猎辛苦,我帮世子按按腿脚。”
只是手还没放上去,就被人抽了一鞭,痛得姜若琴缩回手。
谢晏惊喜道:“宁宁...…”
姜若琴没想到她会在此,分明看到她房里的烛火都灭了。
忙跪下认罪,“郡主,我错了,求你让世子收下我,为奴为婢我都愿意。”
谢晏先开口,“我不愿意。”
他一条腿屈着,从榻上跳起,站到姜长宁身侧,解释道:“宁宁,我方才睡着了,但什么都没发生。”
姜长宁瞪他一眼,冲着姜若琴说道:“我已知那崔婆子要挟你之事。我祖父年纪大了,不要惊扰他老人家,给你两天时间,找个理由自己离开姜府。”
姜若琴抬眼看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算了,终归是不用演那谨小慎微的戏码了,姜若琴哽咽道:“谢郡主成全。”
青竹同刚取药回来的承安,将人一起带下去了。
同为女子,姜长宁委实觉得她可怜。可这些年她同那厨房的崔婆子,坏了姜长铭多少桩婚事。
每每姜长铭要谈婚论嫁,她便出来求人家姑娘收了她。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都被她搅黄了。只是因着姜家势大,旁人不敢讲,最后都找个理由作罢了。
谢晏:“你早知道?”
姜长宁看他不自然的样子便知他腿伤了,大发善心搀起他的手臂,扶回榻上坐下,“也就前两日知道的。”
谢晏看向那桶洗澡水,“你也知道那桶水有问题?”
姜长宁点点头,“不然怎么抓她个现行。她同那崔婆子其实是......罢了,不和你讲姜家丑事了。”
谢晏怔了片刻,不可置信道:“姜长宁,那你就看着她碰我?”
姜长宁确实在门外看着,若不是姜若琴的手越来越往上按,她也不会那么着急抓姜若琴对峙。
姜长宁理亏,干脆默不作声,以免谢晏借题发挥。
可手上的动作没停,将他裤腿挽至膝盖,才瞧见他小腿上的伤,跳下去救人时,难免被碎石和树枝所伤,伤得不重,只是看着吓人。
姜长宁倒吸一口凉气,心疼不已,“我在前厅问你时,你怎的不说?”
虽然还在生她气,可还是如实回答:“那会儿人多,回来时想说,是你嫌我身上脏,叫我先沐浴的。”
她站起身,“我去请医师。”
谢晏一把将人拉过来,“不用,小伤。”
他将承安送来的药塞到她手里,“喏,你给我涂。不过,今日之事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怎能用我做饵?”
边说,边躺下,一只腿伸直,受伤的腿屈着,等着她上药。
姜长宁接过药,没有不情愿,只是她越发见不得他受伤了。
正涂着药,看到那红肿,眼泪毫无征兆地砸在他腿上。
谢晏发觉后,低下头看她,她将头压得更低,不给他看到。
他哪里还有一点脾气,“宁宁,用我做饵的事,我不怪你了,你莫要哭了,只是下次,要提前同我讲。”
谁知姜长宁哭的是另一件事,她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泪珠还挂在脸上,谢晏用手背给她抹泪,语气温柔地都要挤出水了,“刚才是我言重了,我错了。”
姜长宁眼眶红着,听他哄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谢晏,你能不能别受伤了?我看着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