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在暮色中格外刺耳,林浅盯着窗外成排的槐树。
这些槐树比十年前更高更密,枝干交织成拱廊,将乡间小路笼罩在永恒的黄昏里。
车窗玻璃上贴着的槐树倒影,像极了无数只扒着车窗的手。
手机屏幕上,村委会的短信像道新鲜的伤疤:“你祖父的老房子明天拆,今晚务必来收拾遗物。”
落款处盖着村委会的公章,却在右下角多出个小小的槐树叶印记,像是用红笔后添的。
青石板路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门楣上“槐香居”三个鎏金大字已剥落大半,“槐”字的笔画里嵌着几片风干的槐花,其中一片的花蕊处,隐约可见凝固的血点。
推开铁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和十年前那个雨夜,床底那只手缩回时的响动,有着相同的频率,仿佛时光在此处打了个结。
玄关处的神龛歪倒在地,缺了半只手臂的观音像面朝天井,空洞的眼窝似乎在盯着后院的老槐树,眼窝里流出淡黄色的树胶,沿着脸颊滴落在香灰里。
香灰里埋着半截烧焦的黄纸,“往生咒”的残页上,“血祭”二字被朱砂圈住,周围画满扭曲的槐树叶图案,那些图案在暮色中轻轻颤动,像是活过来的小蛇。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的短信跳出来,字体带着诡异的倾斜:“子时莫近槐树,切记。
槐树在数你的心跳。”
末尾还附了个笑脸表情,嘴角咧得极开,像道裂开的伤口。
她猛地抬头,二楼走廊尽头的穿衣镜里,映出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
对方背对着她,花白的发髻上别着朵褪色的红纸花,布衫下摆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槐树根下起身。
衣角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露出脚踝处青紫色的纹路,与老槐树的根系走向完全一致,那些纹路还在缓慢生长,像极了她手腕上正在蔓延的红痕。
“谁在那儿?”
林浅的声音被老宅的空旷吸走,惊起梁上的积灰。
人影消失的瞬间,二楼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像是相框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攥紧手电筒冲上楼,橡胶握把上还留着祖父的汗渍,握把处刻着个小小的槐树叶图案,边缘有些许磨损,像是被牙齿啃咬过。
祖父的卧室门虚掩着,满地碎玻璃中央,躺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