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鸿(梨园初遇)1927 年中秋夜,上海法租界的霓虹在细雨中朦胧如雾。
大世界戏院的穹顶射灯刺破雨幕,将 “沈砚清” 三个字的鎏金戏牌映得忽明忽暗。
二楼包厢里,顾昭庭转动着德国蔡司望远镜,镜筒里的旦角正唱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水袖翻飞间,耳后那颗朱砂痣如滴血的红豆。
“督军府的请柬都发出去了?”
副官凑近少将耳畔,“大帅说要给少帅办接风宴 ——把那些条子都烧了。”
顾昭庭猛地放下望远镜,指节叩在红木扶手上发出闷响。
副官识趣地退下,靴跟在瓷砖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舞台上的杜丽娘正褪下戏衣,露出里面月白色水衣,腰间银线绣的蝴蝶在追光里振翅欲飞。
散场时秋雨更密了,沈砚清踩着厚底靴往后台走,鬓边绒花沾着细碎水珠。
“沈老板留步。”
甜糯的吴语从雕花屏风后传来,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款步而出,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家父让我送来这对翡翠蝴蝶簪。”
檀木匣子里躺着两支缠枝莲纹金簪,蝴蝶翅膀上的翡翠在廊灯下泛着幽光。
沈砚清正要推辞,女子忽然贴近她耳畔:“簪尾有机关,可藏密信。”
不等回答,她已将匣子塞进沈砚清手中,转身时香风里飘来一句,“林氏典当行,三日后戌时。”
雨巷深处传来梆子声,沈砚清裹紧斗篷,翡翠簪在袖中硌得生疼。
身后青石板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她刚要回头,后腰便抵上冰凉的枪口。
“沈老板唱了二十年戏,该换换行当替我们做事了。”
沙哑的嗓音混着廉价烟草味,“青帮漕运密令在哪里?”
沈砚清刚要开口,斜刺里突然窜出黑影。
顾昭庭的勃朗宁在雨夜划出蓝焰,子弹擦着她鬓边飞过,将为首歹徒的礼帽掀飞。
“少帅?”
她踉跄着后退,水袖扫落对方肩章上的鎏金牡丹纹。
混战中顾昭庭左臂中刀,却仍将沈砚清护在墙角。
他的军装上浸透雨水,血腥味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得罪了。”
他突然撕开她衣襟,沈砚清的惊呼被雨声淹没,白绫下的裹胸布上,赫然绣着半只展翅的蝴蝶。
“你……” 顾昭庭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