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颇为中意的俊俏女儿卢绡冉,他还是咬了咬牙,捯饬了一番穿戴,打定主意自己去做这个恶人。
他那身湖绸缎面的夹袄塞了太多的新棉絮,箍的一身颇紧,让他有了些说不出的难受;走出前堂,又转回学馆,将那几个赖在馆里不回家过节的小兔崽子们轰走,干脆落了个清净。
转悠了一圈,饮尽杯中茶,他又溜达回后院,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绣楼上做女红的女儿。
远远看去,都能看到女儿面色上颇有些欢欣,她大约也是听说了杨辉平安归来的消息。
卢今然又咬了咬牙,这孩子,还盘算着要嫁给那贼配军么?
他跟女儿打了个招呼,整了整衣襟,踱着步子,缓缓走了出去。
卢家两口子最终是在家门口的学馆里见了杨辉。
刘二是个迷迷糊糊的竖子,傻啦吧唧的把杨辉直接带到学馆中来了。
这当儿不干到饭点儿,也不好说吃饭的事情,一瞬间三人竟僵持在那里。
最后还是卢夫人止不住眼里打转的泪水,伸手上前拉住杨辉:“我的儿,这些年辛苦了……”杨辉走的时候还是个身着青襟的白面书生,回来的时候倒成了满面胡茬的粗壮汉子,更兼这汉子还套着一身破旧肮脏的官军战袄,让人看起来着实有些难受。
卢今然看着夫人流泪,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眼前的腌臜汉子眉眼间倒还真是有些杨思当年的模样,确实有点让人想到早逝的故人和故人饱受罹难的子嗣,让人怎么也不好张口说出拒绝这样的一个世交后人的话来。
这位世侄,居然拖着条瘸腿、腆着脸上去施了个大礼,当门就是一句:“小侄这次来,是有事想求叔父叔母成全的。”
卢今然心里是“咯噔”一声,这天杀的,终于要说那件事了。
可他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小侄只求叔父叔母撤回婚约。”
杨辉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响头,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告辞离去。
年轻人这一拜,卢夫人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赶忙上前挽住他的手。
卢今然没了先前的忧愁与焦虑,这会儿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想想当年这孩子的聪明机灵,他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杨辉走的时候,还是个孩童一般的白面书生,眼前的粗莽汉子留着虬髯,眉眼中分明又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