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晃过盏歪嘴兔儿灯,篾条还支棱着没修齐。
窈娘把灯芯草往我手里一塞,扭头去拨炭火,「厨娘剁馅时划破手,随便拿边角料扎的。」
我摸着灯上凹凸不平的「长命百岁」四字,分明是扬州金箔錾刻法。
可府里只有一个扬州人。
就像她总说院里的红梅是野树,只是我见过她半夜提着陶罐给树根培雪。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开春时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5.布衣荆钗的妇人攥着半块玉佩,说十五年前在慈恩寺弄丢了孩子,被侯府夫人带回家抚养了,侯府二小姐陆明玉是她的女儿。
满堂哗然中,长姐突然哭着扑进祖母怀里:「玉妹妹确实有一枚相似的玉佩,难道……」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又想起这么多年母亲对待我和长姐的区别。
以三叔公为首的宗亲见此便吹胡子瞪眼,要活生生吃了我。
二婶婶捂嘴佯装惊讶,「以前总觉得大嫂嫂对待两个闺女有亲有疏,虽不至于苛待二姑娘,但着实不像母女,原来竟是被收养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颗没有根的浮萍,在这群豺狼虎豹中被抛着玩。
就在这时,窈娘嗤笑着从主位站起,石榴裙扫过白玉砖啪嗒作响,仿佛清心的铃铛声:「巧了,我半月前刚让人砸了那玉佩,也不知是府中谁采购的次品。」
「你……」长姐脸涨得通红。
她故意晃了晃新戴的玉华,「侯府女儿只凭个死物认?不如查验胎记吧。」
「怎能?!」长姐伸手阻拦,疾步走到我身边,手指掐着我的肩头,似是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又立马笑得又僵硬又惊悚。
「好妹妹,我看你生母甚是喜爱你,你难道不愿回去尽孝吗?可不要糊涂啊!」
祠堂三十六盏长明灯照得我眼前发晕,长姐的护甲掐进我肩头那块红莲胎记,疼得像在剜母亲临终前塞进我怀里的最后一块松子糖。
「你给我住手!」窈娘一脚踹翻鎏金香炉,香灰扑簌簌落了满堂宗亲满头满脸,也将我的肩头拯救了下来。
她今日穿着最爱的天水碧襦裙。
6.三叔公刚要发作,忽见廊下颤巍巍走来个白发老妪。
长姐不顾兜了满头满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