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火化后,我将妈妈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
墓园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爸爸的墓碑前,我跪下来,将妈妈的骨灰盒放在旁边。
“爸,我把妈妈带来了,你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那么微弱。
雨水混着泪水从我脸上滑落,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我用颤抖的手挖开爸爸墓前的泥土,将妈妈的骨灰盒埋了进去。
“爸,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我的手指在泥土中抓挠,指甲断裂,鲜血渗出。
这点痛算什么呢?
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不值一提。
暴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天空中炸响,仿佛在为我的父母哀悼。
我跪在泥泞中,任凭雨水冲刷,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我身上的罪孽。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太无能了。”
我的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疼。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只能用手去触摸。
冰冷的石碑,冰冷的雨,冰冷的世界。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悲痛。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的声音被雷声淹没,消散在雨中。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一刻,我看到爸爸妈妈向我伸出手,微笑着迎接我。
我想去拉住他们的手,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泥土。
我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我不适地眯起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让我意识到我在医院里。
手背上的针头传来隐隐的刺痛,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
我转过头,看到陈漠寒跪在我的病床前。
他的脸上布满泪痕,双眼通红。
“映雪,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我知道真相了,我找到了你母亲的录音笔。”
他的声音颤抖,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唐建军和唐小雨,他们策划了一切。”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传出唐建军和唐小雨的对话。
“给大哥的药已经换好了,只要他情绪激动,心脏病就会发作。”
“那个贱人等我养父去世了,我们就送她去疗养院。”
“养殖场的股份全部转到你名下,以后我们结婚这就是你的嫁妆了。”
录音中,唐小雨的笑声刺痛我的耳膜。
“你母亲临死前把这个交给了医院的护士,护士今天才找到我。”
陈漠寒的声音哽咽,他再次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我该死!”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现在知道真相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现在相信我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陈漠寒,太迟了,你作为我的丈夫从来没有信过我。”
“映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漠寒握住我的手,眼中充满期待。
“我会补偿你的,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我猛地抽回手,冷冷地看着他。
“补偿?
你能让我父母复活吗?
能让我的孩子回来吗?”
我拔掉手上的输液针,鲜血顺着手背流下。
“映雪!
你干什么!”
陈漠寒惊慌地按住我的伤口,我却推开他。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挣扎着下床,双腿却软得站不稳。
陈漠寒死死拉住我:“映雪,求你原谅我!”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他们会得到惩罚的。”
我看着窗外的雨,轻声说:“放过我吧,我已经死了。”
“那个相信你的唐映雪已经死了,死在疗养院里,死在你们手中。”
我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映雪!”
他在身后喊我,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没有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雨还在下,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父母的墓前。
我跪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继续做我之前想做没做的事。
刀刃在雨中闪着冷光,我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的手腕。
鲜血涌出,被雨水冲淡,在地上形成一道红色的小溪。
“爸,妈,我来陪你们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夺走了我手中的刀。
“映雪!
不要!”
陈漠寒跪在雨中,紧紧抱住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好好活着!”
他撕下衣服,包扎我的伤口,雨水冲刷着我们。
“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相信我,相信我。”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
“放过我吧…”我的声音微弱,“我只想解脱…”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到爸爸妈妈在向我招手。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向他们伸出手,想要触碰。
陈漠寒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黑暗吞噬我之前,我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爸,妈,等等我,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