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的尸身悬在城楼最高处,东宫特赐的胭脂色宫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战旗。
“母亲,玉玺。”
阿沅捧着金印跪在阶下,剑锋还在滴血。
我抚过他眼尾的泪痣,忽然想起生产那日接生婆的尖叫。
她说双生子乃亡国征兆,却不知我早将亡国的诅咒种在仇人江山之下。
周岁宴被铁链锁在观星台角落,嘶声问出纠缠七年的执念“阿淮......究竟是不是我的种?”
我望着晨雾中升起的玄甲军旗,笑着将结发扔进香炉。
灰烬里混着两缕青丝,一束从阿淮枕边取得,一束来自七年前冰湖下的死婴。
“重要吗?”
我踩碎他腕骨,看旭日照亮皇城琉璃瓦,“从你推我入冰湖那刻起,这江山就注定要改姓韩。”
宫墙外突然传来百姓欢呼,新帝登基的诏书正被传向八方。
阿淮戴着沉重的冕旒跑来,玄色龙袍拖过染血的石阶。
七岁的孩童扑进我怀里,玉坠上“淮”字硌疼我掌心——那是用周岁宴的玉冠熔铸的。
“娘,他们说我是天子。”
孩子眼睛亮如星辰,全然不知龙椅下埋着火药。
我替他正了正歪斜的冕旒,指尖拂过龙袍上的霜花纹路。
这万里江山不过是更大的棋盘,而真正的执棋人,从来都在珠帘之后。
(5)新帝登基的第三日,我在御书房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阿淮的龙案上堆着未批的奏折,朱砂笔滚落在地,墨汁在明黄缎面上洇出狰狞的暗痕。
七岁的孩子蜷在龙椅里睡着了,玄色龙袍下露出半截染血的布条——今晨有老臣撞柱死谏,血溅了他一身。
“娘,为什么他们叫我陛下,却要你盖章?”
阿淮迷迷糊糊蹭着我袖口的金线,指尖还沾着朱砂。
我将他抱到临窗的软榻上,望着檐角新换的铜铃。
那铃铛与七年前周岁宴系在我腕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坠着的银片刻的不再是“宴”字,而是“韩”。
暗卫呈上密报时,烛火将我的影子拉长在九州舆图上。
北境三城的狼烟未熄,南疆部落又劫了官盐,奏折里轻描淡写的“流民作乱”,实则是东宫余孽在十三个州郡同时起事。
我抚过腰间碎玉,突然想起冰湖下的暗流——水面越是平静,水底越是杀机四伏。
诏狱最深处的囚室泛着潮气,周岁宴的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