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尘的表情恍惚了一瞬,还没等我开口,他便对上了娘亲的视线,浅笑着说道:“能迎娶长乐郡主,是在下的荣幸。”
这句我六年来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话,在此刻,却无法让我有丝毫的喜悦。
我的心仿若坠了一块沉甸甸的铅块,猛地沉了下去。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娘亲微微松了口气,旁人几乎难以察觉,她抬手挥退了众人,只留下我在她身旁。
“长乐,别怪娘亲干涉过多,” 娘亲的表情有些局促,试探着拉住我的手,“你们成婚之后,大可以四处游历,天南地北随意去。
可你年纪尚轻,不懂男人,若是等他金榜题名,心思变了、眼界高了,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
你如今二十岁了,同龄人早就嫁为人妇,拖不起了。
听话,娘推他一把,以后哪怕我不在了,也有夫君能庇护你 ——娘!”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扑进娘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不要嫁人,只想一辈子陪着娘亲……傻丫头,你满心满眼都是他,娘看得出来。
说什么不嫁人的傻话,” 娘亲温暖的手臂环抱住我,话语中带着笑意,“娘之前说沈落尘没功名,是想等他有一番成就,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不过话说回来,功名利禄,皆是身外之物。
只要他能真心待你好,囡囡能幸福,娘这颗心啊,就能彻底放下了。”
娘亲的病情恶化得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快。
和我说完话的当晚,旧疾突然发作,来势汹汹,她高烧不退,还咯血不止。
3她开始在睡梦中反复念叨着父亲和我的名字,清醒的时间愈发稀少。
其实,娘亲染上这痨病已有多年。
病情发作最严重的时候,她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不曾醒来。
我守在她床边,哭得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那时,我与沈落尘正处于两情相悦之时,他以门客的身份住在郡主府中。
见我因娘亲的病情悲伤过度,他便主动过来,为娘亲煮好了药,递到我手中,轻声安慰我说,吉人自有天相。
服下药后,到了清晨时分,娘亲的高烧竟然真的退了,而且此后多年,病情都没有恶化。
那时,我还迷信地跑去寺庙,虔诚地叩拜漫天神佛,感恩上苍的垂怜。
可如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