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敏敏谢道韫的女频言情小说《晋美无双全文》,由网络作家“锦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羲之在东山住了一晚,第二日就打算离开,临别之前,举家送别。王羲之拱手道:“安石别送了,我这次去北方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当我回来之时,我们得饮酒畅谈啊。”“好,等着你回来。”谢安笑道。“谢叔叔,就此拜别。”王献之也跟着拱手拜别。“嗯。”谢安点了点头。王献之向谢道韫、谢玄、谢朗一一点头,到了敏敏这里,他直接跳过。好吧,她一个丫鬟,可以忽略不计。王羲之走后不久,谢道韫也想回家了。她向刘氏道别,刘氏并未挽留。谢安听后只是吃了一惊,也未说些什么。在东山的最后一晚,一家人吃起了团圆饭。可是在敏敏看来,他们好似都各有心事,席间气氛一点也不活跃,个个闷头吃饭,只有谢安偶尔问句家常。直到……“叔叔,我有个请求。”谢朗放下筷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看不...
《晋美无双全文》精彩片段
王羲之在东山住了一晚,第二日就打算离开,临别之前,举家送别。王羲之拱手道:“安石别送了,我这次去北方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当我回来之时,我们得饮酒畅谈啊。”
“好,等着你回来。”谢安笑道。
“谢叔叔,就此拜别。”王献之也跟着拱手拜别。
“嗯。”谢安点了点头。
王献之向谢道韫、谢玄、谢朗一一点头,到了敏敏这里,他直接跳过。
好吧,她一个丫鬟,可以忽略不计。
王羲之走后不久,谢道韫也想回家了。
她向刘氏道别,刘氏并未挽留。谢安听后只是吃了一惊,也未说些什么。
在东山的最后一晚,一家人吃起了团圆饭。
可是在敏敏看来,他们好似都各有心事,席间气氛一点也不活跃,个个闷头吃饭,只有谢安偶尔问句家常。
直到……
“叔叔,我有个请求。”谢朗放下筷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饭桌旁。
“何事?”
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谢朗。
“前几日,胡儿已经书信给了大叔伯了,我想去大叔伯那儿。”
他的话让很多人感到震惊,一向不言语的他却语出惊人。谢安深深地看着他,眼睛微眯起来:“你可知你现在才几岁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振振有词。
谢安也不再说话,小吃口饭,夹了几口菜。
在一旁的刘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哎呀,胡儿,你怎么突然下了这个决定啊?也不跟我们这些长辈商量。”她一脸嗔怪样子。
谢朗微低下头来:“对不起婶婶,我知道这个决定很突然,可是我已经想过了。”
“你大叔伯怎么说?”谢安一边吃饭一边问。
谢朗一精神:“刚才收到了大叔伯的回信,说我随时可以去他那儿。”
谢安微微点了点头:“那么你就去吧。不过,你得跟你大婶婶道个别。”
谢朗连连点头。
“继续吃饭吧。”谢安平和的脸上毫无波澜继续吃着,顺便吩咐道。
这顿团圆饭,吃得分外压抑。
饭后,谢道韫总是睡不着,便起身走到敏敏床头:“敏敏,你睡了吗?”
同样没睡意的敏敏起了身:“没呢,小姐。”
“我睡不着。”
“怎么了小姐?”
谢道韫深深叹了口气:“谢朗比我还小两岁,比羯儿大两岁半,可是心智已经到这地步了。我很担心我那不长进的弟弟啊。”
“少爷还小。”
“是,他还小,可是和王献之比,差距太大了。”
“小姐就是因为担心少爷,所以睡不着吗?”敏敏总感觉不对啊。只见谢道韫立马又叹了口气:“我在担心我自己。”
“咦?”
“本打算在这再逗留几日,可昨日我收到了母亲的信函,叫我及早回去,说是给我个及笄礼。”
敏敏 “哦”了一下,感觉很正常。
“我十六了。”
“那又怎样?”她很奇怪,十六又怎么了?
“女子到十六便可以出嫁了。”
她吓一跳,突然想起王羲之与谢安说得那段对话,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谢道韫的心上人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离婚嫁还有几年,可是谢道韫等不到……
张敏敏顿时同情起这个才女起来,纵使有千万才气,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小姐,不如你延迟婚嫁啊。”敏敏顿生一计。
“怎讲?”谢道韫精神大振起来。
“故伎重施。”
谢道韫眼睛一亮:“这不失个好主意,母亲也确实很信这方面。”
翌日清晨,又一马车停在东山之上,谢玄与谢朗和谢安拜别。
谢道韫则跟刘氏道别聊天。
“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了,你也知道你叔叔,不爱下山。”刘氏一脸无奈。
谢道韫道:“婶婶也不必担心,叔叔是严谨之人,再者羯儿学业未成,叔叔定当去监督的。”
刘氏笑了起来:“也是,那我就指望羯儿了。”
“其实也未必啊,也要指望婶婶你啊。”
“我?”刘氏指起自己,笑道,“我有什么啊?”
谢道韫在她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却见刘氏羞红了脸,佯装生气道:“你个死丫头。” 这时几个雄性聊完了,纷纷走了过来。
“婶婶。”谢玄和谢朗打着招呼。刘氏应承,拉起两人的手,说了些话。
谢安走到谢道韫身边:“路上小心点,叔叔就不送了。”
“嗯,韫儿自当好好保护自己。”
“那就好。”谢安淡淡扫了眼谢道韫身边的敏敏,转身站在马车旁。谢家三姐弟也跟着上了车。
刘氏在外挥手道别,谢家三姐弟也挥手道别。
车子渐行渐远,马蹄哒哒声也越来越弱。
敏敏好半天才揭开帘子向后看,见到谢安夫妇还站在东山府邸门口,慢慢成了两个黑点。
“人都走远了,还要看吗?”刘氏站在他身边问他,带着质问的语气。
“其实你并不用那么做。”谢安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远方。
刘氏咬着牙半句话也不说。
“我一直会信守我当初的诺言。”谢安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府邸。
刘氏长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一种无名的悲伤自眼底流了出来,自嘲地笑了一下,跟着他回到了东山府邸。
次日,她便早早起了床,帮谢道韫收拾着,刚起来的谢道韫见敏敏在忙活,眼神从她身上深深地扫了一眼。
婶婶的话再次在她脑海回荡。
“你的丫鬟,会很招一个人的喜爱。”
那个人,是谁?她当时不知道,可昨日情况看来,她便知了,只是她不明白,敏敏哪点招他的喜爱?
敏敏一转身就见谢道韫在盯着自己看,浑身一哆嗦,总觉得谢道韫的眼神带点寒冰。
“小姐……”她唤了谢道韫一声。
谢道韫回了神,尴尬笑了起来:“你也自己收拾一下吧,等下一起去下茶呢。”
她一听下茶就高兴地快跳起来,雀跃道:“好啊,好啊,我马上去准备。”说着立马出去收拾去。
谢道韫望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也迷离起来,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穿了一件短褂长裤就出来了,谢道韫笑道:“你这身是怎么搞出来的啊。”
敏敏不好意思地挠头:“向阿贵哥借的。”
“阿贵哥?”
“是厨房的伙计,嘿嘿。”敏敏做鬼脸道。
谢道韫恍然大悟:“你人缘倒蛮好的。”
“呃,我肚子常常饿,所以就常常跑厨房。”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道韫笑了起来:“贪吃鬼。”
当她随着谢道韫道主厅的时候,已经见到人都到齐了,她还特别的注意谢安也在其内。此时的他穿着月白色的双开襟长褂,坐在正堂之上。
“韫儿来了啊,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刘氏见来人,只是微怔了一下,丝毫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的那种怔,随后便立马大方热情起来。
骚包谢玄此时又在玩弄自己腰间的紫罗兰香囊,见敏敏也跟着过来,啊了一声:“烧饼怎么也要去?”
敏敏强忍着揍人得到冲动,扭过头不理会他,倒是作为她主子的谢道韫帮起她教训谢玄:“姐姐想带去,不行?”
“羯儿可没说。”谢玄放低了声音。
谢道韫嗔怪:“你总是这般大惊小怪。”她顺便望见一直安静的谢朗,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安这时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好了,咱们上山去吧。”
敏敏顿时来了兴趣,精神大振,兴奋地看着谢安。
却不想,谢安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知道谢安的人都知道,跟以前的不一样。刘氏当即立正在那儿。谢道韫更是对这个始料未及的微笑呆若木鸡。谢朗沉思不语。
只有无知的敏敏,和天真的谢玄如常。
正逢初春,一些茶叶也都开始可以下茶了。上了山,满山遍野的植物都收入眼底,应接不暇。花朵摇曳,勤劳的蜜蜂来回穿梭,对于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当作没看见一般。
敏敏率先到达种植茶叶的圈地上,仔细去查看每棵茶树。谢道韫微微眯起眼睛,带点质疑地去看她。
“耶?烧饼怎么知道这些是茶树啊?”谢玄道出了谢道韫的疑惑。
“茶树的叶子可分鳞片、鱼叶和真叶啊,鳞片呈覆瓦状,鱼叶因形如鱼鳞而得名,其侧脉陷而不显,叶缘全缘或前端有锯齿,叶尖圆钝或内凹,叶色黄绿,叶质厚而硬脆。而真叶以椭圆形和卵形居多。这个一看就知道是鱼叶啊。”
谢玄傻愣道:“你这些怎么知道的?”
“我学过啊……”她很自然道,但随即发现自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学的。
这下,不仅是谢玄吃惊,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吃惊起来。
敏敏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尴尬挠起头:“以前在一茶庄学的。” 谢玄嗤之以鼻:“嘁……” 敏敏自知理亏,也不发作,就继续看着茶树的样式。
“哇,这些茶还真是极品啊。”敏敏感慨小声道。
“想不到你还会看茶。”不知什么时候待在敏敏身侧的谢安,小声附和笑了起来。 敏敏顿时耳红:“凑巧而已。”确实,当初她纯属是为了伪装清高用的。
学些冷门却大雅的。
谢安也不回话,自个开始采摘茶叶。
敏敏倒没开始采摘,而是看着其他人采摘。
正好见到刘氏正在一根根地采摘,她吓了一跳。
“谢夫人。”敏敏立马叫了起来,忙活的几个人都朝敏敏这边看来,敏敏嗫嚅起来,“那个……采摘茶叶不是像您这样采摘的。”
“啥?”刘氏大惊。
谢安向刘氏那边看去,脸色一沉,再去看谢道韫他们,脸色更是不好。
刘氏有些生气,问:“那该怎么采摘?”敏敏嗫嚅得不敢说,谢安却在另一头道:“但说无妨。”
她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道:“以采为主、采留结合、及时开采为原则。春茶采名优茶原料,多为单芽,一芽一叶初展或一芽一叶展,采名茶要求原料细嫩匀整,一般采摘一芽一叶初展、一芽一叶展或采单芽,夫人你采摘都是中叶,先不说茶炒得好不好,泡起来的香气也比较浮重的。”
刘氏顿时面红耳赤,看谢安嗔怪的眼神,心里就更堵得慌。
不想谢安来了句:“你自己不会,也不要乱教坏孩子。你看看,你这几天采摘的茶叶全得报废了。”
“你也没提醒我啊。”刘氏立马抱怨起来。一副快哭的表情。
谢安叹了口气:“是,是我的不是了。”也便不对她多说什么,转脸对谢家三姐弟说,“刚才也听见了,该知道了吧。”
谢家三姐弟点头后,埋头继续采摘。
敏敏顿时血液冲脑,她怎么就那么激动,这下把上司给惹火了。她暗暗叫苦。
欲哭无泪啊。
晌午,厨子带着食盒上了山,给他们送饭。饿得要死的谢玄屁颠地去拿上食盒,查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哇,红烧肉。”谢玄呵呵笑了起来,“姐姐,你最爱的红烧肉耶。”
谢道韫擦擦额上的汗水,笑道:“我看也是你的最爱吧。”说着向一旁的敏敏使个眼色。
她不明所以……谢道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敏敏一下:“羯儿,过来一下。”
谢玄屁颠地走了过来。
“要吃红烧肉得去洗手,你瞧你手脏的。”谢道韫拿起谢玄的手,批评起来。
“有什么关系,有筷子啊。”
“有筷子也不干净,去到那头的泉水边洗个手再回来吃。”谢道韫指着她左边山凹处那谭小泉池。
“好吧。”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还是走过去。
“敏敏,你帮我把这手帕也去洗了。”谢道韫把手帕递给敏敏,眼神闪闪发亮。
这回,张敏敏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连忙也跟了过去。
泉水很清,谢玄洗好手后准备离开之时,敏敏赶紧叫住了他。
“干什么?”谢玄奇怪地皱着眉头。
“那个……”敏敏不好意思起来,嗫嚅了半天。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这样很烦。”谢玄有点不耐烦起来。
敏敏吸了口气,真是受不了,这么小就脾气这么暴躁:“听小姐说你有一份手写的诗词?” 料不到她会问这个,谢玄愣着点头。
“可以借给我吗?”她没抱任何希望。
“不可以。”果然。
敏敏“哦”了一声就准备打道回府,她的不挣扎倒把谢玄给弄蒙了。
本想逗逗她的心思被破灭了,噘着嘴:“你就这样啊。”
敏敏回头看见谢玄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郁闷,不高兴的人该是她好不好。
“少爷怎么了?”她礼貌地问了句。 谢玄见她那样,就像失了兴趣一样:“你不想要了?”
“少爷不给,我还能怎么办啊?”敏敏无辜道,但是语气和神态透露出的无所谓。这下爱面子的谢玄就来气了,好像他巴不得把手写的诗词给她似的。
见谢玄生了气,敏敏就更没话说了,站着半天也不见谢玄有什么动静,就一直站在她面前瞪她。
“少爷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谢玄在后头唤起他,见他还是一脸的生气样,“我借给你。”
“啊?”这下轮到敏敏傻了。
“啊什么啊,我看在姐姐的份上,哼。”说着别扭的大步向前走。
敏敏哭笑不得。
这小孩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过后几日里,谢道韫开始干正事,与谢安商量交流日。谢安十分赞成她前去交流。于是当她拿到谢安的书函,自信满满地回到房间。那时,敏敏真在盯着自己写的诗词在发愁。
“怎么了?”谢道韫拿着书函盯着敏敏手里的诗词。
“不敢把这个给老爷。”她犯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诗词。
“那有什么不敢?你不是叔叔的徒弟吗?交作业很正常啊。”
她不敢告诉她,谢安和他夫人昨日吵架的事情。
谢道韫拿过她的字,莞尔一笑:“仿叔叔的字?还行,就是太生硬了。”
“仿得字都生硬嘛。”敏敏反驳道。
“不会啊,你可是没见过有个人的字,他可以把别人的字仿得比原著还要生动。”她说着的时候,眼睛已经闪出一种难言的情愫。
敏敏自然是知道,笑道:“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她轻摇头,笑而不答。流露的神情,好像在说,你还是不懂。
敏敏鼓足勇气去见谢安是在第二天。她小心翼翼地来到书房,却见谢安对着砚台发愣。她轻轻敲了下门,成功唤回了谢安的注意力。
谢安见她来了,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就明白她来此干什么。他轻笑,招手:“拿来看看。”
敏敏把她的诗词递给她,他随便地翻阅起来:“还是不错。”
“师父的字,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抬头看着她:“是吗?意思是说你很有天分喽?”
敏敏吐吐舌头,调皮地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下,再去仔细地看着她的字,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怔住了,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很久才重新抬眼注视着她。似乎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人一样,那样的露骨地打量她。
她料不到他这样打量她,有些尴尬:“师父。”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好像看不够一样。
“师父。”她再叫了一声。
他的目光终于缓和起来,似自嘲一般:“我这是怎么了。”
“师傅。”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回去吧。”
她不想他就这么简单让她离开,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作完揖后就准备离去。
她刚到门口,却正好撞到一个人,一个她没见的男人。年龄比谢安大些,但身上有股味道,是她最近接触较为频繁的东西,墨香。
那男子也只是打量了她一下,就往里头走,一副豪迈的样子。
“安石。”
“逸少。”谢安激动起来,“你怎么来了?”
“哎哟,说的好像我不能来了。”
“哪有,看你说的。”谢安携他坐下,见在发愣看他们的敏敏,吩咐道:“去倒杯茶来。”
她缓过神来,连忙应承出去倒水了。
“安石,最近怎么样。”逸少哈哈笑了起来。
“还不是老样子。”谢安温和道。
逸少见他手上的东西,顿时两眼冒着金光:“呀,这是什么?”
谢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把书扔回书桌上,一脸平静道:“没什么东西,就是些诗词。”
逸少装着不高兴的样子:“安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知道那是刚写不久的字。”
谢安一脸无奈:“呵,还是瞒不过逸少的鼻子啊。”
“瞒不过还瞒着我?真是。”说罢便起身到书桌旁,把那本书拿起来看了起来。
“这谁写的?字真不好。”逸少啧啧摇头起来,“肯定不是安石写的。”
这时,敏敏倒茶过来,见到逸少手上的那本书,低下头,把茶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去。
“耶?这是什么?”逸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敏敏顿了一下,脸唰地红了起来。
“我自茅庐刚出道,永怀真心天下漂,远志岂是燕雀比,感怀激情如天高。谢家师翁多子弟,谢花却识真名士,安得恩情铭记心。” 逸少读完以后,张着嘴说,“呀,这是藏头诗啊,我永远感谢谢安。”
谢安讪讪一笑。
“这是谁写的诗啊?”逸少吃惊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答得很自然。
而僵硬在一旁的敏敏,认命地闭上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逸少见屋内除了谢安,就个倒茶的丫鬟。这诗不是谢安自己写的,那显然就只有……
“果然是安石,就连一个丫鬟也这么有才气啊。”逸少很是敬佩。
谢安笑道:“我也觉得很意外。”
敏敏自知他是把难题推给她了,她要是再坐以待毙,就显得很没礼貌了。
她只得欠身行礼:“老爷教奴婢写字,不嫌奴婢粗俗,奴婢自当感激不尽。”她这番言语,又顺利地将风头转给了谢安。
“哦?安石教这丫头写字?”逸少恰当地反问。
只见谢安,依旧平静地笑道:“有如此挚友爱好书法,总不能丢了颜面吧?”
好样的,把风头转给了始作俑者了。
逸少一听,红了脸:“我怕了你了。”
谢安笑道:“彼此彼此。”
“唉。”逸少叹了口气,“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跟你嬉戏,我找你有正事。”
谢安呷了口茶,依旧面不改色,问:“什么事?”
“现在朝廷不太平啊。”只见逸少深叹口气。
“哦?怎么了?”
“最近桓温的动静比较大。”
谢安倒提不起什么兴趣,问:“怎讲?”
“朝廷以殷浩为中军将军、都督五州诸军事,委以北伐重任,以此抗衡桓温。结果殷浩大败而回,桓温遂掌大权。”
谢安停顿以后,倒笑了起来:“那是很好啊。桓兄有了权力,真是大展宏图之时。”
逸少狠狠道:“屁,他是狼子野心。”
“逸少,你多想了。”
逸少不说话,只盯着谢安道:“我们打个赌。”
“哦?”
“桓温以后,绝对不是尽忠那么简单。”
谢安笑了,好像既无答应,又像是默认了这个赌约。
政事刚一说完,逸少道:“今日,我带了个人来。”
“哦?谁?”
“献之,还不进来。”
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深邃深刻的五官,说不上的和谐。敏敏把他也归类到帅哥行列中。
“谢叔叔。”他腼腆地对谢安点了个头。
“哟,献之变化很大啊。”谢安笑道。
王献之,微微一笑回之。
敏敏傻了。
那个逸少是王羲之……
这个献之是谢道韫的小心上人……
瞎编乱造。
敏敏匆匆赶到谢道韫房间,却见谢道韫在画眉。
她跑到小姐身边,神秘兮兮起来:“小姐,你可知家里来了什么客人吗?”
谢道韫专心画眉,微笑:“我已经知道了。”
她的话,反而让敏敏失了兴趣。一直想见的心上人来了,却可以这么镇定?这谢道韫……
谢道韫画完眉,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子旁,找了件青色的薄纱外褂披在身上,再到镜子边上仔细打量着装。
敏敏看她忙活好一阵子。终于见她回过头问:“怎么样?好看吗?”
她看着谢道韫神采奕奕的样子,跟刚才镇定自若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禁无奈起来,不管怎么矜持,可是心灵中那点悸动,是怎么也会溺出来。
跟着谢道韫出了房间,来到谢安书房。
“叔叔。”谢道韫微微欠身作揖。谢安见自个侄女来了,便招手她进来。见一旁的敏敏,眼神稍微闪烁了下。
“哟,这不是韫儿嘛,长这么大了啊?”逸少一副热情的样子,谢道韫点了点头,算是回个礼:“王叔叔这是吹哪儿的风,来叔叔这里了?”
“瞧瞧,果然是叔侄俩,我来都用这样的口气,唉,伤心喽。”逸少故作伤心状。
谢道韫立马红了脸:“不是的,王叔叔是误会了。”
“唉……”逸少很悲伤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王献之笑道:“爹,你就饶了谢姐姐吧。”
谢道韫见王献之袒护她,明显娇羞起来了。
唉……姐弟恋啊。敏敏无比沉重地叹息一声,在古代,好像不实行啊。
情感这东西,始终带点机遇,强求不来。
谢安见谢道韫这表情,好像猜到了几分似的:“韫儿,献之,你们年轻人互相聊聊,别掺和到我和逸少的话题里。”
谢道韫与王献之互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那晚辈就告辞了。”
当然,敏敏跟着谢道韫出了书房,却听见……
“韫儿今年几岁了?”
“应该二八年华吧。”
“咦?为何没见她及笄?”
“算命说二八年龄时及笄更吉利。”
“哦?那么韫儿可以嫁人了。”逸少哈哈一笑。
“快了吧。”谢安也朗朗一笑。
敏敏汗毛竖了起来,看着谢道韫的背影,貌似是快了,女子的身形婀娜,俨然已经是一副少女成熟的模样。
谢道韫与王献之来到东山半腰下坡道的一小亭中,敏敏送来茶水的时候,见王献之正朗声笑了起来。
“谢姐姐,你太抬举我了。”她一靠近,就听见王献之说了这句话。
谢道韫把敏敏手上的茶送给王献之,他连忙接住,并对谢道韫说了谢谢。她微微一笑:“我可看过你的字呢,写得如行云流水般。”
王献之怔道:“谢姐姐谬赞了,只是信手涂鸦罢了。”
敏敏听他如此谦虚,不免觉得他也太做作了吧。虽然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但也别这么做作啊。
“你谦虚了。”谢道韫莞尔一笑。
“唉,想谦虚点嘛。”说着他偷偷吐了下舌头。
敏敏大跌眼镜,这个……是文质彬彬的王献之。
“哈哈,谢姐姐,把你的小奴婢给吓到了。”王献之见敏敏嘴咧得很大,一副“不是吧”的表情,忙道。
谢道韫见后,捂着嘴扑哧笑:“谁叫你平时伪装那副德行。”
王献之一脸无奈:“没办法,爹总是拿我出去炫耀,谁叫我那么有才华?”说着自己倒乐呵呵笑了起来。
敏敏感觉天空中有乌鸦从她眼前飞过,顺便来个雷劈……偶滴神……
王献之见敏敏这副窘样,笑道:“谢姐姐,你这个小奴婢好有意思啊。”
谢道韫扑哧笑起来:“有时候我都拿她没办法。”
敏敏收回下巴,吧唧着嘴:“小姐。”
“呵呵,好啦。”谢道韫一副“我不再说了啦”的样子。
“对了,谢姐姐,交流日你会去吗?”
谢道韫道:“自然会去啊。”
王献之略略失望道:“本来我也打算去的,只是那天要陪爹去趟北方。”
谢道韫一愣:“王叔叔去北方干什么?”
“你不知道最近北方动荡很严重吗?”王献之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谢道韫,但又想到谢道韫是一女子,便笑:“献之忘记姐姐是女孩儿家了。”
谢道韫脸一红:“怎么?把我认成男子啦。”
王献之撇着嘴:“说实在的,一般男子都比不上谢姐姐半分,姐姐的气质,也就只有竹林七贤能比拟了。”
这个评价对于崇尚竹林七贤的时期的人来说,真可谓是高得不能再高。谢道韫也不想在王献之眼里有如此的评价,脸不自然地红起来,喝了口茶来掩盖心中那点躁动。
“听说北方现在战火不断,政局瞬息万变。”王献之很无奈,“永和五年,暴君石虎总算死了,而他的后代立即展开了凶狠的厮杀,直杀得‘横尸相枕,流血成渠’,一岁之中,帝位三易。大将冉闵乘机攻入邺城,屠戮羯人二十余万,于穆帝永和六年灭赵建魏,遂‘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立国不及二载便被从东北扑进华北的鲜卑慕容氏前燕政权灭掉。邺城落入燕帝慕容俊之手,而关中等地各族豪强则纷纷割据,北方称王称帝者比比皆是。在这个过程中,氐族首领苻洪崭露头角了……”
敏敏突然想起曾经看的一些历史故事,不自觉仔细听了起来。
“哦?那王叔叔去干什么?”
“我爹听说氐族属于西戎族。苻氏世为氐族酋长,石虎强徙苻洪及其部众十万至邺城以南。冉闵称帝后不久,苻洪自立为王,旋为部将毒死。”
“啊,死了?”
“是啊,其子苻健遵嘱率众西归。”王献之道,“看来北方要出现另一番强的势力了。朝廷担心,就派我爹去北方勘察。”
谢道韫有些担心起来:“现在北方这么乱,你和王叔叔定要好好照应着啊。”
王献之笑道点头:“本来叔叔想让谢叔叔出山为政,却不想谢叔叔毫无兴趣,说朝廷上有你父亲就行了。”
谢道韫听到提到她的父亲,心中疙瘩一下:“我父亲?呵呵,不提也罢。”
王献之自知提到谢道韫的伤心事,也就打住了。
此时的敏敏却来了兴趣,她是北方的人,对这个东晋她是不了解,但是对与东晋并齐的朝代——前秦,她还是有点了解。
再过不久,北方就会有个朝代了,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前秦,而坐皇帝的过几年的也会换了,应该是叫苻坚吧。
“耶,为什么你丫鬟在思考什么呢?”王献之见敏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敏敏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王献之却不依不饶起来:“一定有鬼。”而谢道韫也似乎觉得也是这么回事。敏敏只好妥协:“我就是从北方逃回到南方的。”
好吧,她又开始要编故事了。
说着,她就故意装作回忆伤心往事的模样:“小姐知道,我父母早逝,我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做,就跟着一些邻居去外面混钱赚,由于未经人事,被卖到北方当大户人家的丫头。每天一个小馒头,睡眠不超过两个小时,不能忍受,就逃跑了。”
“啊,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王献之吃惊道。一旁的谢道韫也怔了怔。
“我是跟着其他奴隶逃出来的。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几个趁着大户人家的主子们都睡着的时候,偷摸地爬出狗洞,不想惊扰了正在睡觉的狗主人,它汪汪直叫,又惊扰了它的主人,在我们奋力逃跑时,有很多人都被抓了回去,听说现在都被做成了人彘。幸好我逃了出来。随后我便跟着难民回到了伟大祖国的怀抱,然后就一直乞讨过日子。”张敏敏如此说着,模样梨花带雨。
王献之愤愤不平起来:“太过分,只不过是逃跑,竟然残忍到做人彘?这些北方的野蛮人。”
敏敏听后,暗地里笑了起来,可是在外却哭得更响亮了。
谢道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脸同情抚摸敏敏的头发:“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在东晋吗?北方那些蛮子不会到这儿撒野的。”
敏敏“嗯嗯”点头,从衣襟里掏出手帕,打算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擤擤鼻涕。刚把头一侧,就见到谢朗和谢玄两人都张着大嘴,吃惊地盯着她看。
她也跟着愣了。
谢道韫顺着她目光也看到他们两个,招手道:“来,都过来。”
两人纷纷走来。谢朗看了敏敏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同情。随后与王献之客气起来。
谢玄则坐在谢道韫旁边,跟谢道韫说了些什么,张敏敏也没仔细听他们说什么,那个时候张敏敏只是想死。她编的故事传到了这两个人耳朵里,必定会传到谢安的耳朵里,聪明如他,一定知道这是她的谎言,到时候……想到以后,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阿弥陀佛……
东山右面的半山腰上,便是谢安的居所。不大的房子,却不简陋。不是陶渊明的那种,属于一种小小的府邸那种。敏敏自下马车以后跟着谢道韫来到主厅。
只是当她正要踏上主厅的时候,却闻一女子的声音。
“哎哟,韫儿是不是要来了?”她的声调很高。
“嗯,在外头了。”与她鲜明的对比,是谢安温暾的声音。
声音刚落,就见一女子自厅里迎面走来,脸上挂着甚是喜悦的笑脸:“韫儿啊。”
一旁的谢道韫上前大大地迈了一步:“婶婶。”
那女子身着不算华丽,却很大方,眼角微微向上翘,一双妩媚的眼,身量中等,由于衣服宽松,看不出身材如何。
“韫儿啊,难得来你叔叔这儿,婶婶这次是不放你走了,你得在这儿住上几日,好好陪陪婶婶。”刘氏热情地拉起谢道韫的双手。
谢道韫乐呵呵地点头答应。一旁的谢玄跟着撒娇起来:“婶婶也不想羯儿了?”
刘氏一看旁边的骚包谢玄,连忙疼惜地抚摸起他的头发:“哇,羯儿又俊了很多啊。”
谢朗安静地看着,一句也不掺和。这时谢安从厅里走了出来,儒雅地走到谢朗面前道:“胡儿沉稳了 。”
谢朗抿着嘴低头道:“叔叔曾经说过,凡事都要泰山不动,方能一片冰心。”
谢安点了点头,欣慰道:“胡儿懂事多了,不比以前那般任性了。”
此时的敏敏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跟谢玄抢冰糖葫芦的谢朗?差太多了。敏敏像看怪兽一般看他,一脸的质疑。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再者又站在谢朗身边,谢安眼神一扫,便看到完全扭曲脸的敏敏,谢安微微一怔:“这位是……”
“张敏敏,韫儿小姐的贴身丫鬟。”敏敏立马自报家门,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她这样冲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下她便知自己的鲁莽了,立马乖乖地闭上嘴,欠身乖巧道:“奴婢张敏敏,谢府大小姐的丫鬟。”
“哈哈,这丫头还真有意思啊。”刘氏马上憋不住对着谢道韫说,“性子倒跟我有点像。不过倒是比我知道分寸。”
“婶婶这是什么话,敏敏只是个粗俗丫鬟而已,怎能跟婶婶比?”谢道韫温文尔雅道。
敏敏暗地里翻个白眼,嘁……
“记得韫儿丫头是翠竹和燕燕二人,这张敏敏该不会是上次你向我请求的那个人吧。”谢安不再打量敏敏,转身道对谢道韫说,她点点头:“叔叔这还记得啊,是啊,正是敏敏。”
谢安没了下问,坐在了茶几旁,喝了口茶。
刘氏给了他一个白眼,又拉起谢道韫的说:“正值春分,你可知东山什么最绝吗?”
“哦?还望婶婶告之。”
刘氏偷摸地自个笑:“该是下茶的时候了,你叔叔在山上种植了很多呢。”
谢安笑道:“你婶婶对茶什么都不懂,可就爱去采集。”
刘氏嗔怪:“不行啊,这也是爱好好不好。”说着眼睛瞪得很大,一副生气样子。
敏敏瞧了,觉得这谢安的老婆还挺可爱的啊。不过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他们所说的下茶。她以前伪装高雅时,还学过茶道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她的份啊,她一个小丫鬟……
谢道韫的房间位于东侧,正好离主卧百步距离。在这东山,谢安没什么下人,就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子,还有几个仆人。不过在这宅子里,够用了。由于她是谢道韫从家带来的丫鬟,还是贴身的那种,待遇就不一样了。她便住在谢道韫房间阁榻上,一道屏障的事。
长途跋涉十几日,谢道韫便早早地睡下了。可是敏敏一点睡意也没有,百无聊赖之时就围着篱笆打转。
转绕到一侧,见几乎黑漆漆的府邸上有一点亮光,她便觉好奇,过去瞧了瞧。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糕点,灯光下,谢安伏案看着书,一旁的刘氏打着呵欠道:“相公,我乏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谢安闻言,放下书,温雅笑了起来:“好,你去休息吧。”
刘氏便起身走出了书房,走在门口,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太暗了,敏敏看不出她是什么眼神,只听见重重的一声叹息,而后她转身离去。
敏敏眨巴眼,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她听见谢安念起一首诗:“《卧春》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敏敏听完,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理出意思后,哈哈大笑起来,刚笑出声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在偷窥,于是赶紧又把嘴给捂住。
但一切还是晚了。谢安皱起眉头:“谁?出来。”
敏敏很老实地走了出来。
“是你?”谢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 嗯,是我。”敏敏无辜道。
“三更半夜,你来此地干什么?”声音虽然还是那般温暾,却有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我……奴婢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却不想转悠到老爷这里,正好又听见老爷在念诗,才……”
“既然是这样,那有何好笑?”
敏敏一听,忍不住又扑哧笑了几下,见谢安面容不悦,便道:“这诗听起来另有一番意思。”
“哦?怎讲?”谢安面容不变道。
“《我蠢》,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敏敏刚念完,却见谢安愣了,然后又念一遍,脸上出现了不明的红晕,轻咳一下:“这都能听出来。”
敏敏耸肩:“一朗诵,就成这样了。”
谢安一听,又轻声咳嗽起来。敏敏笑道:“老爷,嗓子不好,您以后就别念了。”这一听,谢安倒是大声地咳嗽起来,敏敏连忙把桌上的茶水递给谢安,谢安轻呷了一口,看着还在偷笑的敏敏,立即正容道:“你倒是没大没小。”
敏敏一听,顿觉不妙,这可是阶级很严重的古代啊,她这样,可能要被抽鞭子的。于是她立马跪下:“老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她的变化又把谢安给弄得分外尴尬:“我还没把你怎么的,你干什么那么激动?”
敏敏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很天真的眼神看着谢安:“这么说,我可以站起来了?”眉宇间还带点嬉皮笑脸。
她的变化让谢安哭笑不得,谢安很无奈地点点头。于是,敏敏雀跃地站了起来:“谢谢老爷的慈悲心肠。”
“你读过书没?”谢安没来地问了这一句。
她?中央人民大学在读生!这学历算读过书吗?但敏敏又想,她把自己的身世说的那么苦,要是说读过很多书,那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敏敏只识几个字而已。”说着,她还装着很可怜的样子。谢安瞧见也未多说什么:“你认识什么字?”
她认识的字多哩。
可是叫她怎么形容啊。
“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谢安儒雅地站起来,扶正敏敏。敏敏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答。
谢安笑道:“不会可不好,最起码得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哦。”说着,他将她推搡到桌前,平铺一张纸,拿起毛笔递给她:“会不会?”
敏敏点点头。这倒把谢安给吃了一惊,他眼睛闪烁起来:“那你写写看。”
她看着那张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纸张,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她认识字,可是她不会写毛笔字啊。她颤抖地下了笔。很别扭地写下了“张敏敏”三个字,然后唯唯诺诺地去看谢安,却见谢安看着她的字,眉皱了起来,一脸无奈道:“毫无笔法可言。”
她当然知道,她压根就没跟毛笔打过交道。
她装作很无辜地撇着嘴:“老爷,奴婢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已经很好了。”
谢安摇头:“也罢,也不能勉强你。”说着顿了一下,“我来教你写这三个字。”
敏敏大振,雀跃起来:“真的啊,好啊。”瞧见她这么兴奋的样子,他一恍惚,一个影子突然与她重叠起来,他错愕,甩了下头,清醒一下。
他示意她坐下,她很乖巧地坐下后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只见他轻轻地靠在她身后,右手盖住她的右手,一笔一画地写着“张”字。
敏敏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男人的气息在身后一张一吸,让她倍感不自在。
“学字的时候最好专注点。”谢安嗔怪起来。
她甚是懊恼,谢安最多把她当以谢道韫一辈的人,自己想到哪儿去了?她暗骂自己一声,复又乖巧地跟着谢安写着字。
当“张敏敏”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敏敏笑道:“好看。”
谢安松开手,直起身子,一脸温和:“你倒是还有点天分。”
她连忙作揖:“那也是师父教得好。”
“师父?”谢安明显一愣,随即笑道,“我可没认你这个徒弟。”
敏敏撇撇嘴,瞧她得意的,他是主子,你是丫鬟,还以为天上掉馅饼?能不骂你就是好事了。她很是无奈地点头:“奴婢逾矩了。”
谢安见敏敏眼中那丝复杂的情绪,脑中却见十年前那副同样模样的人儿,鬼使神差地说道:“也罢,我就当你师父吧。”
敏敏一欢喜,眼中冒光一般,高兴地笑了起来。
谢安感染一般,也微微一笑。
东山位于浙江上虞,所以路途是有点远,听车夫说,如果是快马加鞭的话,也要赶十几天。谢道韫是有些着急的,毕竟她的目的不是去上虞东山见谢安。光来回要多少时间,他们也不得而知。所以她要求快马加鞭,即便是在晚上,也不得休息。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今天傍晚入了这座不知名的山起,眼皮就一直在跳。有些事情吧,越是怕发生就越是会发生,马车最终还是停了。
“下车。”只闻几个男人的声音,气势汹汹,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帘子被揭开,只见一脸上有疤的男人凶狠地拉起谢道韫。谢道韫吓了一跳,连忙缩了过去,那男子准备再抓,谢玄扑了过来:“放开我姐姐。”那男子不理会,大手一扇,谢玄就吃痛的拍到一边,谢道韫被拉了出去。
“韫姐姐。”谢朗也反应过来跟着出去,谢玄也吃力地爬了出去。留下在马车上发愣的敏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还来不及接受。马车下,谢道韫被拉扯出来,她甚是生气地拍掉那男子的手,可男子力大如牛,纹丝不动。
“老大,一娘们。”那男子把谢道韫拉扯到一个蒙面人的面前。
蒙面人看了谢道韫几眼:“有几分姿色。”
谢道韫狠狠地盯着那蒙面男子。
“凶狠的样子也挺美。”那人说得甚是轻浮,手也勾起她的下巴。
谢道韫扭头:“你们好大的胆子。”
“哦?你不知道?在这余杭地区,我们老大称霸。”
“我呸,你们就是些下贱土匪。”
“你……”抓谢道韫的那男子来了气,想扇她一巴掌,可一声号啕大哭让他顿住了动作。
哭的不是别人,正是敏敏。
“谁还在马车上?”蒙面男子问。
他的手下连忙把在马车上的敏敏给拉扯下来,敏敏被压到蒙面男子面前,装着很是久逢家人地看着他。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敏敏张着大眼看着他。
蒙面男子皱起眉头:“我该记得你?”
敏敏吸吸鼻子:“忘记我是应该的,你那么漂亮。”
蒙面男子一怔。敏敏继续道:“即使你现在很丑,我也不介意的。” 在她看来,这个蒙面的男子蒙面有两个原因,第一,他长得太漂亮了,第二,他长得太丑了。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此时的蒙面男子一定很疑惑。
果不其然,蒙面男子眉头紧锁:“你到底是谁?”
“难道你不记得了?你再仔细地看看我啊。”敏敏一把抓起他的肩膀。他的下属准备再把她押起来,结果被蒙面男子制止了,只见那男子专注看着她,好像很仔细一样。
谢道韫、谢玄、谢朗都等待着剧情的发展。
敏敏哭诉道:“也是,当年我只是默默无闻地待在你身边。”然后她抹了抹泪水,“如果当年你不一走了知,娘说……”她正准备胡编乱造,把他弄糊涂,拖延时间,因为她在回过神以后,趁他们不备,放出了信鸽。
只待救援来。却不想他来了句:“锦诺。”他在试探地问她。
敏敏吃惊地看着他,不想他的瞳孔骤变:“你……”他半天也嗫嚅不出一句话。
她想,她的吃惊在他眼里是另一个意思——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蒙面男子突然温柔了抚摸起她的头发:“锦诺,对不起,哥哥当初那样做,是另有隐情的。”
呃……她不知道怎么接了,事情的发展太狗血,她不知道怎么做了,她也只好按照原来的路子走了。
“呜呜呜,你不知道,锦诺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蒙面男子似是难受地蹙着眉:“我有去寻你和娘,只是当年那村庄不复寻了。”
她哑然。
老天,救命啊,她招架不住了,救兵快来啊。她实在无话可说,只得一个劲地猛哭,哭得那个梨花带雨,跟人来疯似的。
“既然敏敏认识你,那么你是否可以放了我们?”终于,谢道韫耐不住了,开口道。 敏敏一怔,蒙面男子一顿,其他人还处于痴呆状态。
“敏敏?”蒙面男子疑惑。
“哥哥有所不知,自离开村庄,娘说我名字克我的命,就唤我敏敏了。”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你以前的名字好。”蒙面男子笑道,“不过你瘦太多了,哥哥都认不出你来了。”
“长途跋涉,饥饿常常有的。”敏敏细细斟酌每个字,害怕说错一点纰漏。
蒙面男子点点头:“苦了你了,锦诺,娘呢?”
……
敏敏正低头想该怎么说呢,鼻子里的鼻涕流了出来,她惯性擤了一下,却不想,蒙面男子轻轻抱住她:“别伤心,你还有哥哥。”
呃……敢情他是误会了。
敏敏推开他,装着一脸伤心:“哥哥,多亏小姐相救,收了我做丫鬟,我才没被饿死。小姐是我救命恩人,所以哥哥千万别对小姐无礼。” 蒙面男子温柔看着敏敏,再使眼色。
下属领会,松开了谢道韫他们。
只见蒙面男子揭开了面具。模样丰神俊朗,薄薄的刘海下的那双眼眸如星辰一般闪烁。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看上去甚是性感。难怪他会戴上面具,不得不说,他的脸蛋长得比女子还要漂亮,气质比男子还要俊秀。
这个哥哥——极品。
“在下陆锦年,小妹多谢小姐相救。”谢道韫也被这男子的容貌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便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
她明显不是他妹妹,哪有哥哥长得如此好看,妹妹却不怎么好看呢?敏敏翻了个白眼,这个叫锦年的帅哥,还真是好骗。
却不想陆锦年走到她面前:“妹妹跟我回去吧,我会派人送厚礼到他们家。”
那怎么行?
敏敏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小姐救了我一命,我当涌泉相报,怎能用金钱衡量?我发过誓,终生为小姐效劳。” 似乎说得严重了点,敏敏又有些后悔,却不想陆锦年转身对谢道韫作了个揖,道:“小妹以后就拜托您了,望您在出阁那日能把小妹送还到余杭径山陆某这儿。”
“好。”谢道韫点了点头,陆锦年派人把他们三人送上马车。他轻轻地握着敏敏的手:“今日一别,我们兄妹二人不知何时相见,你多保重,记得,这径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记得常回来看看哥哥。” 敏敏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突然多出的帅哥哥,她还是要一段时间消化。
陆锦年把敏敏抱上车,给了她一个锦囊:“当你去了北方以后,打开这个锦囊,会对你有帮助的。”
“嗯。” 陆锦年一直看着马车走远,轻轻地叹口气。
“老大。”伤疤男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我们回去吧。”
“老大,她真是你妹妹吗?怎么跟你一点也不像,不会认错吧?” 陆锦年一笑,甚是妖娆:“错与不错,只在一念之间。”
“我不懂。”伤疤男摇头,跨上马,跟着陆锦年向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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