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夏于军预计的一样,过了没有几天,那塑料厂的厂长就受不了广大革命同志的教育和热情帮助,思想认识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积极主动的把潘书记揭发了出来。
于是,纪检委的同志也就有了事情干。
他们找到了已经下野的潘书记,很耐心的剜了剜潘书记的老底,一时间是群情振奋,收获颇丰,没想到啊,没想到,潘书记的事迹是如此之多。
柏书记也笑了,但在欢喜的同时,他也是觉得这和夏于军似乎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到后来他也是想的头疼,最后反正是认为自从夏于军来到了岭山县,让自己是不断的扬眉吐气,皇县长的爪牙,也一个一个的扳掉,他不的不决定奖励夏于军一下了。
奖励什么呢,钱??没有!权?也暂时给不了。
那奖励什么,上次不是夏于军举荐了一个刘所长吗,那就在给他个面子,让刘所长升上来吧。
柏书记拨通了夏于军的电话:“于军,我是柏书记。”
夏于军一听是柏书记的电话,赶忙就变换了声音频道,很谦恭的说:“柏书记你好,有什么指示?”
柏书记就呵呵的笑着说:“哪有那么多的指示,就是给你通个气。
明天我准备开个会,把你上次说的那个刘所长的问题落实一下,不过对这人我是不很了解,主要相信你的判断,以后你把他要盯紧点。”
这话说的很巧妙,提升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导是为什么?那就是看你夏于军的面子。
夏于军已经感觉到了,柏书记是准备卖自己一个人情,夏于军自然是要领这个人情的。
只要这次刘所长可以提升为公安局的副局长,那么上官峰就算是彻底的控制住了公安局,他需要对公安局的绝对控制。
因为很久以前,自己在街上就看到过流氓地痞,明目张胆的欺压别人的情景,作为一个主管公安局的副县长,他时常感到羞愧,早就想对岭山县做一次整治。
在政府工作会和常委会上,夏于军都曾今多次提起过,但由于各种关系环环相扣,不管是皇县长,还是柏书记,都委婉的以安定,和谐为幌子,把自己的提议否决了。
一个管公安局的副县长,在很多时候,未必就可以随便调动的了公安局。
因为管公安局的人太多,除了政府自己和皇县长,还有政法委书记,还有专管公检法的专职副书记,上面还有柏书记。
而现任的公安局雷局长,又是一个很圆滑,很谨慎的人,深怕得罪了任何一方,采取了官场最常用的手法:拖。
夏于军要想牢牢的抓住公安局,那就一定要有一个自己贴心的人,他瞄上了刘所长。
此时,夏于军带着一丝感激的口气说:“那就谢谢柏书记了,会上是由我提出,还是组织部门提出?”
柏书记想了一下说:“你就不用出面了,我安排组织部提出议案,只是老黄那面,你还要想下,万一他不同意。”
夏于军有点担心了:“你和皇县长碰头的时候,他不同意吗?”
柏书记迟疑了一下才说:“最近忙啊,这次我没有和他碰头,所以你还是要有个准备,估计问题不大。”
夏于军神色凝重起来,嘴里答应着,放下了电话。
他对柏书记有了一种深深的失望,既然是卖这个人情给自己,那就好好的促成此事。
但夏于军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柏书记不按常规方法操作,没有事先和皇县长商量一下,那一定是有目的的。
他是什么用意?是想在常委会上引起争议,想要自己和皇县长火拼吧,或者,他是要把自己当成一把刀,让自己再一次去充当敢死队员,向皇县长的阵地发起冲锋。
官场上的相互利用他可以理解,只是现在还没到自己被利用的时候,就算是要利用自己,也要自己愿意才行。
看来,自己对这件事情,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不要盲目挑起争端。
他在办公室来回度着步子,低头沉思了很久,他需要一个即能让刘所长通过,又可以不和皇县长正面交锋的策略。
一会,夏于军拿起电话,想了想,给刘所长拨了过去:“刘所,我是夏于军,你那事情明天就要上会了,我还是有点担心,怕出意外,晚上我看还是请一下皇县长吧,嗯,你准备,我来约皇县长。”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这才挂断了电话。
挂上电话,夏于军又沉思了一会,细细的考虑考虑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感到没有其他问题,这才开始看起了桌上的文件,在上面划圈圈玩了。
下午一上班,夏于军就早早的来到了皇县长的办公室。
皇县长最近也搞的是灰头土脸的,自己小舅子倒霉就倒霉吧,关键还是倒在了自己的精心设计和安排上,你说这怎么能不让人沮丧,这次可是让别人看笑话了。
这还不算,回家的日子更是难熬,老婆拍桌子,扔盆子的,就没给他过好脸色,晚上那就更不用说,不要说是整,摸都不能摸,皇县长也是没脾气了,爱怎么就怎么吧,老子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他看到夏于军进来,就暗暗的振作了一下精神。
再苦,再难也不能让外人看出来,打断了牙要往肚子里吞。
在这条波涛涌动的仕途路上,没有人相信眼泪,也没有人会给同情,一旦你倒下,换来的一定不会是真诚的搀扶,换来的必将是大头皮鞋照肋条上的几脚狠踢。
所以,皇县长镇定的笑着,和往常那种皮笑肉不笑是一样的表情,在夏于军招呼过他以后,皇县长才说:“小夏,这几天忙什么,也不见你面??”
从称呼上来看,貌似和夏于军更近了一步。
夏于军拿出烟,给皇县长一面点上,一面笑笑说:“唉,我是躲着你的,很惭愧啊。”
皇县长知道他说的惭愧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夏于军的惭愧于事无补,一点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
他淡淡的说:“他那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也许是他运气不好,阴错阳差的就遭上了,我都没有怪你,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夏于军还是很同情的叹了一口气说:“要是那天我不去市里,那该多好,我一定会制止这件事情的,那现在也就不会见到你这样难为情了。”
皇县长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他真是看不清夏于军。
这小子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自己阅人无数,打眼一过,也能看出个七八分好坏来。
唯独对这个夏于军总是看的模模糊糊,云山雾罩的,就像是一个老猎人突然遇见了一个新动物,搞自己的还无从下手了。
皇县长不想在提这个伤心的话题了,他说:“今天夏县长是有什么事情吗?那就坐下慢慢说。”
他的称呼又从小夏,转回到了夏县长,看来他还是无法对夏于军真心相对。
夏于军没有想坐下的意思,他就摇摇头说:“不坐了,就几句话,我晚上想请皇县长一起坐坐,不知道你能不能赏光。”
皇县长是有点诧异的,夏于军来到岭山县的这一年时间,还从来没有请过自己,他真的感觉到内疚了,想要弥补一下。
更何况他另有所图,他犹豫片刻说:“吃饭可以,但就不要提这件事情了,我说过,和你没关系。”
他也想和夏于军接触一下,就到底好好的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狼崽子。
夏于军连忙答应说:“不提,不提,只谈风月,不提工作,呵呵。”
皇县长也就不置可否的笑笑,算是答应了。
快下班的时候,柳亦琳还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约夏于军晚上一起吃饭,夏于军就告诉她,自己晚上要请皇县长吃饭,这让柳亦琳大为稀奇:“嗨,看不出来,你也会来这一手啊。”
夏于军就嘻嘻的笑着说:“你还不了解我吗?嘿嘿,我那招数多的很,以后慢慢的让你领教。”
柳亦琳就在电话那面“呸”了一声,最后夏于军问她来不来,柳亦琳咯咯的笑笑说:“我才不去,想让我给你撑面子啊,你想的美。”
夏于军就说声:“稀奇了,就想和你在一起多待会,我还用撑什么面子。”
柳亦琳听了这话,心里舒服的很,但想想估计他们晚上是要谈正事的,也就没答应去了,实际上就她女子瓜,夏于军那敢随便把她带到这种场合去啊。
到了下班,夏于军就早早的等在了皇县长的办公室,皇县长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他就陪着皇县长一起。
也没叫车,两人直接就到了饭店,饭店门口,刘所长老早就来了,望穿双眼的等在门口,远远见两个县长过来,赶忙的迎接上来,发烟,赔笑,前面带路。
皇县长有点迷惑,心里纳闷,怎么今天还有这个刘所长在,也许不是单纯的吃饭了,不知道这夏于军捣的什么鬼把戏,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