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永远规规矩矩地站在角落。
但我知道他总用眼角的余光扫我。
我也装作未察,偶尔会故意多说几句,看他是否回应。
他说得少,但每句话都很稳重。
说风,说雪,说御花园里的桃花今年开得晚了几日。
直到有一夜,雷雨大作,宫灯尽熄。
我独自坐在寝殿中,看着窗外电光交错,心跳得厉害。
宫女都去取灯油了,殿中空无一人。
我披了外衫刚想下床,他忽然推门进来,喘着气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盏灯。
“小主受惊了,奴才来送灯。”
我竟有些想哭。
那盏灯暖极了,像是从他心里一路提着走来的。
我看着他问:“你……你在宫里多久了?”
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迟疑了一下才答:“七年。”
“那你,还记得外面的世界吗?”
他眼神微动。
“记得。”
“会想离开吗?”
他望着我,没有答话。
但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中有一抹清澈的光,在电闪雷鸣的背景下,如一道裂缝,照进我心里。
——我原本并不叫知序。
进宫前,我姓沈,名知岁,乃户部侍郎之女,自小琴棋书画无所不学。
母亲常言:“女儿身亦要自持,不可仰人鼻息。”
可她却还是在我十五岁时,亲手替我梳妆,目送我登上进宫的轿子。
那年,户部失察银粮,父亲上折自请降职,以为可息事宁人,却不料被人借题发挥,连带整个沈家一同牵连。
父亲投井自尽,母亲缠绵病榻,皇恩浩荡,我被赐名“知序”,以罪臣之女的名义送入后宫。
所谓赐名“知序”,是愿我能“知晓时节,安分守序”。
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在这深宫里,我不再是沈家的女儿,我不过是一颗可随时落子的棋子。
——坤宁宫冷清极了。
皇后年轻,膝下无子,自闭宫门多年,后妃虽得轮值伺候,但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我初来时小心翼翼,既不敢与其他妃嫔争宠,也不敢讨好皇后。
日子久了,冷淡便成了日常,连我自己都逐渐忘了该有的喜怒。
我总在傍晚时坐在寝殿后廊,一壶热茶,一册未读完的《诗经》。
远处传来钟鸣与宫人的脚步声,合成一支单调的乐章,像在提醒我:你是这宫中千百人之一,终将归于沉寂。
直到他出现。
——他第一次让我心动,不是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