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直到天蒙蒙亮,同袍驾着小舟来接应我,将我带到另一端的渔村藏身。
养伤那几日,我听闻顾寒发了疯似的找我。
即便画舫上的兵士亲眼见我这个“怕水”的女子为证清白跳江,他仍不肯信我已死。
他调了数十艘渔船沿江搜寻,几乎将北疆的水面翻了个底朝天。
我因那夜受了风寒,伤口又发炎,整日昏昏沉沉。
直到他找到我时,我正坐在渔舍外的矮凳上,辫子垂在一侧,低头看水面上的夕阳余晖。
我算准了角度,他瞧见的定是我最柔弱的侧影。
果不其然,他脚步踉跄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力道重得像要把我揉碎。
男人大抵都这样,偏爱那些为他们不顾一切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轻声道:“顾寒,你本可以不要我的。”
“我没事。”
“你若喜欢她,便放手吧。”
“只是……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他身子一僵,手指缓缓抚进我的发间。
这一次,他动情了。
离不开我的,成了他。
我将下巴搁在他肩窝,气息微弱。
若说那夜跳江是一场豪赌,如今,我赌赢了。
9 蛇毒报复北疆的寒风卷着沙砾拍打在营帐上,发出低沉的呜咽。
“你说,顾寒逃走后,会藏到哪儿去?”
林泽倚在案边,手里转着一支羽箭,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他是个疯子,我如何能猜透疯子的心思。”
我坐在一旁,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短刃,声音冷淡。
帐内的油灯昏黄,映得四周影影绰绰。
顾寒逃脱已近七日,京畿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摸到。
仿佛他真化作了一阵风,消散在这茫茫荒原。
“家人都安置妥当了吧?”
林泽翻开一卷竹简,皱眉道,“顾寒既已知你身份,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迁怒你的亲眷。”
我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自从顾寒识破我是暗探,我的家人便被朝廷秘密护送至别处,严加看守。
按理说,该是万无一失。
可今日,我的左眼皮却跳得厉害。
我从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可军中老兵却常说,眼跳乃祸福之兆。
偏偏今晨的饭食嚼在嘴里味同嚼蜡,我强撑着咽下去,心里却隐隐不安。
正低头沉思,帐门忽被掀开,一个兵士跌跌撞撞闯进来,脸上满是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