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说全部清空。”
“底下…底下有字。”
妈妈趴在地上,手指抠着茶几腿,“是我女儿小时候刻的,你看…”工人凑近看了看:“这有什么?
不就几道划痕吗?”
爸爸沉默地把妈妈拽起来,她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溪溪的东西呢?
她的床呢?”
“扔了。”
“你怎么能扔!”
妈妈大叫,“那是她睡过的!”
“疯子。”
工人低声骂了一句。
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个家最后的样子。
爸爸在检查水电,妈妈在厨房打包,林萱的房间门依然关着,她住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这个家…我飘到客厅的角落,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小时候,爸爸会把我举到肩头,在这个客厅跑来跑去。
我飘到阁楼,那里已经空了。
只剩墙上一道浅浅的铅笔印,是妈妈每年给我量身高留下的。
六岁那年,她笑着说:“我们溪溪以后肯定能长到一米六五。”
我飘到厨房,看着这个曾经充满饭菜香的地方,现在也什么都没了。
原来一个家的消失,不是轰然倒塌,而是一点一点,把曾经珍视的东西,都当成垃圾扔掉。
三天后,墓园门口。
妈妈抱着我的骨灰盒坐在车里,不肯下来。
“到时间了。”
爸爸在一旁,握住了妈妈的手。
“再等等。”
妈妈摸着盒子上的花纹,“溪溪怕黑,让她最后晒晒太阳。”
阳光从走车窗斜照进来,照得骨灰盒发烫。
“我带她晒晒太阳…”妈妈把骨灰放在窗口,“你看,她是不是很开心…”我的墓前,林萱来了。
她站在三米外,戴着墨镜:“我来了,可以了吗?
能不能走了。”
妈妈捧着骨灰盒的手抖了一下:“马上要下葬了,你来摸摸,跟她告个别…别恶心我了。”
林萱掏出手机刷视频,“要埋就快点埋,我还要回去写作业。”
爸爸突然抢过手机摔在地上:“这是你亲姐的葬礼!”
“葬礼?”
林萱哈哈大笑,“你们也配说这个词?”
她弯腰捡起手机,看着裂开的屏幕:“活着的时候想着人死,人真死了倒是会演戏。”
那天夜里,我飘在他们新租的房前。
妈妈坐在行李箱上吃药,脚边堆着没拆封的搬家纸箱。
“老林,”她突然说,“溪溪小时候爱喝草莓牛奶。”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