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尾巴。
托狗的福，我不用每天吃烂乎乎的黑豆。
狗吃肉，我也能捡一块啃啃。
转机出现在我十一岁那年。
土匪打进扬州城了。
一大早细狗们就不安分地到处嚎叫，现在想来可能是城门外的马蹄声惊吓到了它们。
我爬到最高的楼上。
多亏了王老爷有钱，这栋楼是扬州城最高的，可以看见城外的动静。
城外浓烟滚滚，大批人马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我连滚带爬下了楼，底下的人问我：“怎么了小怜？”
我哆哆嗦嗦地，“快跑吧，土匪打来了！”
那人笑，“你怕什么，太守大人那么多兵还怕守不住一个扬州城吗？”
他懂个屁，当官的都怕死。
这会指不定得到消息跑哪去了。
他可以找盟军东山再起，我们这些贱民就是上去挡住马蹄子的。
跑是跑不出去了，我钻进地窖，从下面锁上门。
不多时，扬州城就破了。
耳边充斥着鬼哭狼嚎，整整一天一夜才平息。
等我从地窖钻出来时王府已经被烧光了，地上七零八落都是尸体。
王老爷也在其中。
作恶多端的王老爷被马蹄踩烂了脑袋，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包五石散。
这能飞升成仙的灵丹妙药成了他唯一的陪葬品。
府里值钱的物件被洗劫一空，女人们被强掳上马生死不知。
我竟然有点理解王老爷。
这世道，人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不快活图什么呢？
饥饿的胃发出阵阵悲鸣。
一只老鼠爬了过来。
这年头，老鼠都不怕人。
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
我捡起一块木板砸死了它。
剩下的三天里我砸死了几十只老鼠，我把它们风干了挂在腰上。
我要离开扬州这座鬼哭狼嚎的城。
可是要去哪我也不知道。
想了想，我决定去云京。
天子脚下，老百姓总能活得舒坦点。
但我想错了，云京比扬州还操蛋。
5听完我的讲述，季怀月吓得花容失色。
我掀起我的裤腿，那道狰狞的疤虽然已经很浅但还是牢牢扒在腿上。
季怀月是个很慷慨的人，她拿来玉灵膏为我涂抹。
“一个月，保准这疤褪得干干净净。”
她抿着唇，“我们小怜的腿又细又直，没了疤一定很好看。”
玉灵膏跟五石散一样贵。
我觉得她是疯了。
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听说皇帝谵妄，要用人的脑子去治。
搞不好，她想要我的这颗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