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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吏员?”
随行的小吏在门口催促,“掌院等着结果……”她低头看着簪头的混沌光斑,光斑里倒映着沈砚之铠甲上的棠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碎语:“混沌眼不是诅咒,是照心镜的碎片……当你看见永不褪色的绛红,那便是命运给你的刀刃。”
回廊尽头,沈砚之的背影突然顿住。
他抬手摸向眼尾的痣,指尖沾着点极淡的鸦青色——那是方才接簪子时,从她鬓角蹭到的、未被完全掩盖的混沌色。
而在他眼底,十年前雪地里那个被家丁打伤的小女孩,此刻正举着染血的鸦青簪,在他心口的绛红深处,开出第一朵破冰的棠花。
晨雾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观心司的快骑闯入将军府,马鞍上捆着新到的卷宗,封皮上的墨色比沈砚之的记录更浓三分。
青棠看见沈砚之转身时,袖中滑落半片泛黄的纸页——是《诗经·绛棠》的残页,页脚画着个极小的、正在给狸花猫包扎伤口的女孩。
而她掌心的月牙痕,此刻正渗出极细的血珠,在混沌眼的视野里,将沈砚之周身的绛红棠花,染得愈发浓烈。
2 地牢的银灰蝶影观心司地牢的潮气渗进鸦青裙角时,青棠终于明白沈砚之为何要那把钥匙。
第三间牢房的铁栏上凝着经年不散的墨色,在她眼底具现为无数绞紧的锁链,每一节都缠着审讯时剥落的银鳞——那是谎言被揭穿前的挣扎。
“陈顺”她对着蜷缩在稻草堆里的身影轻声唤道。
父亲当年的副手曾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验色房的小吏,也是最后一个见过父亲服毒的人。
男人抬起头,左眼蒙着渗血的布条,右脸爬满灰白结晶状的瘢痕,像被冻住的冬雪。
“孟姑娘?”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却在看见她腕间的鸦青簪时猛然蜷缩,“别靠近……他们在我茶里下了‘问心散’,情感色会污染旁人……”青棠的混沌眼突然刺痛。
在陈顺周身,本该是灰败的悲色,此刻却诡异地缠绕着极细的银线,像濒死的蝶在扑腾翅膀。
她想起沈砚之提到的“灰白固化术”,父亲临终前正是用这术法将自己的情感色锁死,而陈顺的瘢痕,分明是术法反噬的痕迹。
“我父亲的验色纸……”她蹲下身,指尖悬在他颤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