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未完成的毕业设计在灯光下泛青,画中两个少女背对背沉在冰湖里。
地铁末班车呼啸着穿过隧道时,我盯着玻璃窗上重叠的倒影。
徐墨硬塞给我的羊毛围巾缠了三圈,还是挡不住后颈窜进的冷风。
出站口卖花的老太太正在收摊,蔫头耷脑的紫罗兰让我想起苏砚秋阁楼里干枯的油画笔。
展馆后门的应急灯绿得瘆人。
我数到第七根锈迹斑斑的通风管时,烟草味混着雪松香水飘过来。
苏砚秋倚在防火门上,指尖火星明灭:“程小姐赏脸来看展,怎么不走正门?”
我踢开脚边的空易拉罐。
她抹胸礼服外裹着皱巴巴的牛仔外套,脚上从前那双破旧帆布鞋如今也变成了尽显成熟气质的高跟鞋。
后颈碎发被汗黏成缕,颁奖礼的精致妆容裂开细缝。
“怕撞见你新交的男朋友。”
我故意把徐墨送的银杏叶胸针转到正面。
“视频中工作室里那个男人,不是正在追求你么?
怎么,看不上?”
她突然掐灭烟头逼近,高跟鞋在水泥地敲出重音。
我后背撞上消防栓时,她冰凉的手指抚过胸针边缘:“这么丑的款式,徐墨送的?”
佛手柑香混着威士忌酒气,熏得我眼眶发酸。
“关你屁事。”
我别开脸,她腕上的新表带硌得我锁骨生疼。
表盘荧光在黑暗里一跳一跳,映出她眼尾晕开的眼线。
“买画的人问我原型是谁。”
她突然咬住我耳垂,疼痛带着潮湿的水汽。
“我说是十二岁遇到的瓷娃娃,现在长大了……”我猛地推开她。
防火门撞在墙上哐当巨响,警报器红光铺满走廊。
她踉跄着扶住我胳膊,掌心烫得像那年发烧的雨夜:“程雨棠,你的毕业设计……”警报声淹没了后半句。
保安脚步声逼近的瞬间,她突然把我拽进安全通道。
黑暗中有颜料苦涩的味道,她颤抖的指尖摸索着我的眉骨,像在确认一幅画的轮廓。
我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带着酒气的吻堵住。
这个吻比暴雨夜更凶狠,钻石项链的碎钻刮疼了我的下巴。
“苏砚秋你……”我揪住她后脑盘起的发髻,水晶发夹叮当掉在台阶上。
她膝盖顶进我双腿之间时,我摸到她后背凸起的肩胛骨——比去年更嶙峋,像随时要刺破皮肤的蝴蝶。
警报声停了。
应急灯重新亮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