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出冷光:“雾河下游的居民,很多人死于这种肺部纤维化,病因嘛——”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笑弧,“和当年化工厂偷偷排放的重金属有关。”
解剖刀在标本肋骨上划出声响,林晚秋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别信你爸的水文报告,还有……”她抓住女儿的手,在掌心写了串数字,“374号储物柜,里面有你江叔叔的日记。”
江叔叔就是当年桥边的白衬衫男人,名叫江文浩,是父亲在水文站的同事。
母亲去世后,林晚秋在衣柜深处找到374号钥匙,打开储物柜时,掉出的不仅是日记,还有张泛黄的报纸:2003年7月20日,雾河大堤决口,三名责任人被判刑,其中主犯是江文浩的哥哥江文谦,而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协助调查”的名单里。
江文浩的日记从2003年开始,字迹在2005年9月15日那晚变得潦草:“老林拿着改道工程的检测报告来找我,说排污口的数据被篡改,下游镇的地下水早就被污染。
他要去举报,可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晓梅还在等肾源,化工厂的张主任说,只要我配合,就能把晓梅排到移植名单前列……”日记最后一页被水渍晕染,只能辨出“桥边数据对不起”几个字。
林晚秋捏着纸页,突然想起2005年生日后的第二天,父亲把她送到外婆家,说母亲病了需要静养。
再见到母亲时,她躺在市立医院的病房,手腕内侧的烫疤上缠着纱布,而父亲正在和主治医生说话,对方腕间的银表,和江沉现在戴的那只款式相同。
“林同学,发什么呆?”
江沉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他摘下手套,露出手腕内侧的红痣,形状像片残缺的蝴蝶翅膀,“下课后要不要去雾河看看?
最近在做水质检测,说不定能发现当年没查出来的东西。”
雾河拆迁的消息传来时,林晚秋正在整理父亲的水文报告。
泛黄的纸张上,2005年9月的监测数据被反复涂改,原本超标三倍的重金属含量,被改成了合格线内,而改动的笔迹,和母亲日记里“江文谦”三个字如出一辙。
拆迁队开进下游镇那天,她在废墟里找到半截翡翠蝴蝶胸针。
母亲葬礼上,她曾问父亲胸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