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要走可以，至少等做完手术。”
我摇了摇头，想要把手抽回，谁知周泽聿却继续道：“……如果我说，当初我应聘陆霆邺的司机，是因为你，你会留下吗？”
我骤然回头看向他，却见男人逆着月光，微微垂下了头。
<男人松开了手，看向自己床头放置的一只千纸鹤。
“你可能忘了，六年前，你曾经救过我妈妈的命。”
我顿住，六年前？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向那只千纸鹤。
千纸鹤的翅膀有些旧了，边缘微微泛黄，但折痕依然清晰。
我皱起眉上前小心地展开它，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行字：祝阿姨早日康复——林沐瞬间，记忆像被撬开的闸门，汹涌而出。
六年前的深秋，我在医院照顾发烧的陆霆邺。
而走廊长椅上，一个高中生正对着缴费单发抖。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指关节处有新鲜的擦伤，整个人看起来一根脆弱又坚挺的小草。
“差多少？”
那男孩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两万。”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除了恐慌，还有骨子里透出的深深地无力感。
那时我刚拿到打工店里的提成，银行卡里有三万块。
半小时后，我帮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孩交了他母亲的手术费，还送给他一张千纸鹤。
“里面有我地址，“等你有钱了记得还。”
后来陆霆邺发现我卡里少了钱，我们还大吵了一架，但很快这事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周泽聿，这才恍然找出几分当年的样子。
谁能想到，仅仅六年，昔日瑟瑟发抖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你啊。
月光描摹着周泽聿的轮廓，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嘲弄：“可谁知道，你的千纸鹤里根本没有地址。
“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直到大学毕业，我偶然看到你进了万嘉大厦，以为你在那里工作。
“为了找到你，我去应聘了司机。
“人事直接把我安排给了陆霆邺，“而凑巧，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你公寓接你。”
他话音落下，我得胸口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我竟从不知道，自己随手的一个善意，会被人记了六年之久。
而有些人，明明朝夕相处八年，却依旧情薄如纸。
周泽聿深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