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来了”。
厂里没人当真,主管甚至拿这个开玩笑:“谁敢旷工,就把他扔给丧尸加餐!”
直到一个月前,本地论坛冒出模糊的偷拍视频:深夜的工业区,有个男人四肢扭曲地追着外卖电瓶车跑,速度比博尔特还快。
那天我正提着红桶跑路。
在电子厂,“提桶跑路”是门行为艺术——桶里装着全部家当:发黄的毛巾、掉瓷的搪瓷杯、还有半袋没吃完的盐津铺子。
我一个月跑了五趟,倒不是嫌工资低(反正都是 1400),主要是为了蹭不同厂区的空调。
宿舍的二手空调制冷差,得开到 16 度才有凉意,而新厂区的格力中央空调能把人冻出鸡皮疙瘩。
丧尸攻破护城河那晚,我正在城中村找房子。
街边小店全关了,只剩霓虹招牌在热浪中抽搐。
中介举着喇叭喊:“单间 500!
六楼 2000!
丧尸来了也跑不掉!”
我选了 500 的一楼,反正丧尸啃我和房东啃我区别不大。
屋里没床,我把红桶倒扣当枕头,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渗水。
水滴在额头,像丧尸的口水。
凌晨三点,尖叫声炸开。
我贴着门缝往外看:十字路口挤满提红桶的厂哥厂妹,像一群待宰的猪。
突然,南边涌来黑压压的人潮,不,那不是人——有个穿工服的女孩脖子扭成 180 度,下巴挂着半截肠子,却跑得比电瓶车还快。
人群瞬间炸开,红桶漫天飞舞。
我抓起自己的桶扣在头上,铁皮撞得脑门嗡嗡响。
那一夜,我悟出了人生真理:在丧尸眼里,奔跑的人和扭动的蛆没有区别。
所以当四面八方传来咀嚼声时,我直接躺平装死。
水泥地被晒得发烫,汗顺着脊椎流进股沟,痒得像有蚂蚁在爬。
丧尸的腐臭味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擂鼓。
“嗬……嗬……”有什么冰凉黏腻的东西擦过耳垂。
我一动不动,灵魂却缩成针尖大小。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时真的会灵魂出窍——我看见自己像条风干的咸鱼贴在地上,丧尸的指甲在桶沿划出刺啦声,最后渐渐远去。
他们没吃我。
后来我才明白,丧尸也挑食。
新鲜奔跑的肉体是牛排大餐,而躺平的咸鱼,连狗都不啃。
2 丧尸挑食录丧尸爆发第七天,我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