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年矿难你一个人背着钢钎冲下去,塌方那么严重,煤尘把人眼睛都熏瞎了,你一铲一铲地刨,刨出十几个矿工!
你那条腿就是那时候断的吧?”
我苦笑着点点头,天明听不出我笑意里的苦,只兴奋地说:“你放心住,二叔,这儿就是你家。”
我低头掐灭烟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从那个洞口出来,就再没地方能叫家了。”
塌方那天,其实不是天灾,是人祸。
顶板支护早就松了,大家都知道。
可包工头……姓祁,是上面硬塞下来的亲戚……非逼着我们下井,还骂我们“怕死不配吃这碗饭”。
我那时候是带班的,三十多号人看我眼色才敢动。
真塌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结果一脚踩空掉进塌方口,压住了两个年轻小工。
我没时间多想,抱着钢钎就下去了。
是我亲手砸开的石堆,把两个小工救出来了。
可最后一砸,我失手钎子打歪,正中包工头的后脑。
他当场没气了。
我呆了三秒,腿都软了。
可那时候没得选,还有人被困着,我咬着牙继续刨人,救出十几个,直到自己也被塌下的梁子砸了腿,差点命都交代。
死了人警察自然要来问话,所有人都沉默。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怕。
那包工头有后台,矿主更是背景又深又黑,没人保得住我。
我也不想兄弟们跟着我搭命,就一口认了。
我那时候还留了个心眼,怕事情牵连到别人,就拜托村里一个老工人保密,说什么都别往外传。
我想着我抗过去就完了,三五年,结果一拖就十五年。
而这些年,那些人早就散了,记得我的,没几个。
七天后,徐天明开车带我到了晋城大酒店参加婉婷的升学宴。
酒店门口停着一排豪车,奔驰、宝马,都是来捧场的亲朋。
我没想到徐婉婷考个大学这么大排场。
才刚踏上酒店台阶,门里就蹿出一个人,一把拽住我胳膊,正是徐浩。
04他看到我,脸色一沉:“谁让你来的?”
“我说了,婉婷升学宴你别来!
她考上京大,来的都是城里体面人,你一个瘸子杀人犯,丢谁的人?”
徐天明扶着我,怒道:“浩然,你说什么呢?
他是你爸,去升学宴天经地义!”
徐浩然眼神慌了一下:“天明哥,我怕人知道我爸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