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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和亲?相约玄武门见李唯武泽天后续+完结

墨色染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很快,黄昏将过,婚礼也到了该结束,夫妻入帐的时辰了。早在鸿胪寺卿来时,李老就已经给他憋了个大任务。他不负众望,使朔丹人在锦缎、珠宝的敦促下,用了仅仅数日的时间,给李唯在草原上建出了座“唐蒙合璧帐”。合璧帐,实际为数十顶帐篷相连,分东西两侧。东帐陈大唐屏风、铜雀灯,西帐悬狼皮战旗、牛角弓,共为皇子公主居所,勉强也算是分了前后两院。这个年代的男人,若是天天睡在后院,是要被蛐蛐的。鸿胪寺卿与礼部各位到场官员,算是把这辈子能用的灵活变通都用上了。后又按照府邸中应有的设施,布置了大厨房、仆从所居后罩房、库房、普通净房、浣衣房……等等帐篷群。李唯在离开了亲妈以后天高海阔,在于夹缝中生存的李党安排下,生活质量都能大大的提升。大帐前的人散了,李唯便...

主角:李唯武泽天   更新:2025-04-09 1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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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唯武泽天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子和亲?相约玄武门见李唯武泽天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墨色染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快,黄昏将过,婚礼也到了该结束,夫妻入帐的时辰了。早在鸿胪寺卿来时,李老就已经给他憋了个大任务。他不负众望,使朔丹人在锦缎、珠宝的敦促下,用了仅仅数日的时间,给李唯在草原上建出了座“唐蒙合璧帐”。合璧帐,实际为数十顶帐篷相连,分东西两侧。东帐陈大唐屏风、铜雀灯,西帐悬狼皮战旗、牛角弓,共为皇子公主居所,勉强也算是分了前后两院。这个年代的男人,若是天天睡在后院,是要被蛐蛐的。鸿胪寺卿与礼部各位到场官员,算是把这辈子能用的灵活变通都用上了。后又按照府邸中应有的设施,布置了大厨房、仆从所居后罩房、库房、普通净房、浣衣房……等等帐篷群。李唯在离开了亲妈以后天高海阔,在于夹缝中生存的李党安排下,生活质量都能大大的提升。大帐前的人散了,李唯便...

《皇子和亲?相约玄武门见李唯武泽天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很快,黄昏将过,婚礼也到了该结束,夫妻入帐的时辰了。

早在鸿胪寺卿来时,李老就已经给他憋了个大任务。

他不负众望,使朔丹人在锦缎、珠宝的敦促下,用了仅仅数日的时间,给李唯在草原上建出了座“唐蒙合璧帐”。

合璧帐,实际为数十顶帐篷相连,分东西两侧。

东帐陈大唐屏风、铜雀灯,西帐悬狼皮战旗、牛角弓,共为皇子公主居所,勉强也算是分了前后两院。

这个年代的男人,若是天天睡在后院,是要被蛐蛐的。

鸿胪寺卿与礼部各位到场官员,算是把这辈子能用的灵活变通都用上了。

后又按照府邸中应有的设施,布置了大厨房、仆从所居后罩房、库房、普通净房、浣衣房……等等帐篷群。

李唯在离开了亲妈以后天高海阔,在于夹缝中生存的李党安排下,生活质量都能大大的提升。

大帐前的人散了,李唯便与二公主入了帐篷。

前头是护卫住、待客用,往里头用帐篷堆砌出的走廊再走个近百米,这才是主帐。

二公主是第一回见到如此浮夸的帐篷群,来到主帐看着脚下的地毯,她第一时间竟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脱掉了鞋,免得踩脏了如此珍贵的皮毛。

“怎么了?”李唯见原本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人停下来,转头问道。

李唯习惯所致,问的是汉语,而加紧补习汉话的二公主有些着急,说话磕磕绊绊,但又不敢耽搁了回答,

“妾……要,脱鞋吗?”

李唯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这是喜欢光着脚踩地毯吗?

“也行。”

“是,好的!”

李唯:???

李唯一时有些迷惑,可看着二公主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虽然动作小心翼翼,但眯着眼睛好像还蛮开心的模样,也就没多问。

生活差异嘛,他是这样理解的。

结婚便是成家,二公主瞧着像是个正常人,那么为了日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必要的沟通与思想工作是需要做的。

于是李唯用蒙语对二公主说,

“先洗漱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她们不会说汉话,也不会讲蒙语,如果哪里不周到,你就出声打断,行、不行、好、不好,这样的话她们是明白的。”

李唯没留朔丹这边的侍女,也没从长安带汉女过来,如今放在身边使唤的都是他行李中拿书册换的新罗婢。

新罗婢说的新鲜,实际上就是朝鲜婢女。

这种婢女的好处在于,她们从新罗翻山越岭的被卖过来,无亲无故、语言不通,除去对自己的主子忠诚、服从以外,她们想要活着没有第二条出路。

就算旁人想要收买她,或是她们想要背主被他人收买,也要先克服语言困境。

要么指望这群新罗人快速学会蒙语、汉语,要么便是会说新罗话的人过来接触。

可这就很显眼了,一抓一个准。

家这个大本营的安定十分重要,内忧外患不能同时有。

使用新罗婢做替代,其性价比远远大于那些各有算计的两地侍女。

李唯在宫里这段日子,跟内侍相处的很和谐,这一路上也把新派来的内侍祖宗十八代盘了个清清楚楚。

唐朝的阉人大多都是举目无亲之辈,极少数内侍还会惦念着自己的家,他们脑子里想的大概就都是认几个干儿子,等老了有人能给自己送终。

所以内侍这一块,李唯自己用得很放心。

他们想要的只是钱、地位、成就感,而作为现代人,如何使有这种诉求的人对自己献出忠诚,哦,那可太专业对口了。

……

因着要烘干头发,所以李唯与二公主实际的沐浴更衣时间差不多。

二公主洗掉了脸上的红妆,换下了繁琐的裙袍,单一件丝绸中衣,一头长发用一根玉簪挽了个简单的鬓。

如今化妆倒也不是邪术,二公主卸妆前后并未给李唯什么太大的冲击。

就是觉着,哦,还挺素净,挺好的。

李唯坐在榻上,榻上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些茶点。

宴席上吃了好些羊肉,油腥让李唯现在没什么食欲,只想喝喝茶、吃点水果,或是不甜腻的点心。

于是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软垫,说,

“过来坐,一边吃,一边聊。”

“是,多谢小汗王。”

相较于大公主而言,二公主的礼数实在是太过周全。

“我这人不看重规矩,出门在外面子工程做好了就行。

私下里,你啊我啊的都行,叫我的名字也都可以,或者怎么说都好。

你不用紧张,不允许你怎么做、怎么说,我都会跟你讲清楚,不会无缘无故生气。

所以汉话讲不好也不要怕,多说多练,谁都有这么个过程的。”

“好的,我知道了。”

二公主有些意外,有些忐忑,也有些欣喜。

她有意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李唯刚学的微表情读心术,他能看不出来二公主在想些啥?

古代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两家相熟,可能还会找借口去寺庙上香,让小男女互相瞧瞧。

可李唯这情况……呵。

所以,为了方便日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唯觉得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的好,

“我叫李唯。”

“我知道的。”

回答完后,二公主见李唯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说,

“我叫卓娜。”

“文字怎么写……我不太清楚,卓娜就是夏天,我出生在草原的夏天,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卓娜的回应总是很小心。

小心不是个坏习惯,可自卑是。

想到自己这一路上了解到的朔丹九姓部族的恩怨,以及宫中大妃倾轧二妃的二三事,李唯将原本准备回答的‘嗯’,变成了夸赞,

“很不错的名字。”

“会吗?”

卓娜眨着眼睛,她的睫毛很长,当真像是扇子一样。

她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因为‘卓娜’这个名字,一直被大公主阿茹娜嘲笑。

大公主说,‘阿茹娜’是神圣、无暇的,而你卓娜不过就是个概括的生辰,你若是晚生几日是不是还会叫纳玛尔?

纳玛尔这个名字不错,我新养的奶狗叫这个正合适。

李唯不懂这份期待中包含着什么,既然开口他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早就想好了后话。

于是他点头,肯定道,

“自然。”

说着,李唯从桌匣中取出纸与磨好的炭笔,一边写出‘卓娜’二字所对应的隶书、楷书与蒙文,一边对她解释道,

“卓字,从早从卜,字面意思是,象日升而灼龟甲以占卜。

引申意为,高远超绝。

这不是我胡说,我们汉字权威的《说文解字》中是这样写的。”(《说文解字》天下第一种书,古代的字典)

听到这个解释,卓娜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抿住嘴不让自己的嘴角翘得很高,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大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对于卓娜来说,其实只此一句的安慰,就已经足够了。

可李唯继续说,

“除此之外,《妙法莲华经》中有一句‘其身高卓,色相第一’。

菩萨以‘卓’字比喻来比喻自身的修行境界,可见‘卓’一字,是个很高的评价。”

唐朝重佛教,而朔丹人信得很杂、也很混合。

卓娜信萨满、信天神、也信菩萨。

此时听李唯这么一说,她更是全神贯注的把目光投在了纸面上那个象征着早上与占卜的‘卓’字,拼命记住它的形状。

卓娜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恰巧,李唯是个爱讲话的人,穿越以来苦于没人说话,只能自言自语。

见卓娜如此开心,他便继续说起了下一个字,

“娜,我想应该是这个娜字。

娜从女、那声,本指女子行走时的摇曳之态。

如今提倡‘柔明丽则’,娜便是有丽则之美。”

这倒不是他瞎说,这是他妈亲口颁布的政令,说提倡柔明丽则。

“卓娜二字,刚柔并济,乾坤相合,属性上就极好。

而且,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它们的意思不就是说,你将来会成为优秀、不凡的女子吗?

所以依我看,卓娜这个名字当属上品佳名。”

听着李唯如此认真的夸赞她被嗤笑了一辈子的名字,这一刻卓娜只觉得鼻子很酸。

她想。

可能这并不是她的名字好,而是李唯人好。

谦和、耐心、博学、善解人意。

她想,一定是自己太期待的表情没有藏好,让他不得不顺着她的心意来,才这样子说的吧。

可头头是道,她很喜欢,她会把方才那些一字不落的都背下来,说给她娘听,说给她未来的子女听。

李唯看着卓娜的表情,心道果然知识的魅力是无限的,卓娜是个求知欲旺盛且认真的人,未来搭伙过日子的人是个心思通透的家伙,李唯非常满意。

于是他说,

“汉文虽然难了点,但一定要好好学,这是你以后的立身之本……不,这是你拥有立身之本的前提。”

“我明白!”(o´ω`o)ノ卓娜回答的很认真。

经过这一番闲聊,李唯觉得自己很多话都可以不用说了。

卓娜是个很认真、很好学、很小心谨慎的好孩子。

很完美。

明天可以直接上工的完美。

于是李唯起身,回到床上,

“明天开始会很忙,你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早睡早起,晚安。”

说完,李唯就先熄了灯,给自己盖上了小被子。

没反应过来的卓娜愣住了。

当她躺在床的外侧时,只觉着还有些恍惚、茫然。

因为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想和李唯表达。

她想说,自己虽然不够优秀,但一定会努力做个配得上他的王妃。

其实在今天晚上真正和李唯说上话之前,卓娜一直心惊胆战。

担心自己配不上这套漂亮的礼服,担心自己做不好小王妃,担心自己长得不够漂亮……她担心很多。

她很努力的学习了汉文,记住了很多话,也向鸿胪寺卿派来会蒙语的使臣请教了很多。

‘夫君您好’‘夫君您贵安’‘早膳用了吗?’‘要沐浴更衣吗?’‘还是要就寝呢?’……

还有昨晚,在王庭的最后一日,在娘身边婢女的教导下,她也很努力的钻研了避火图。

虽然很害羞,但是她想她应该是都学会了的。

可……就……这么的……无事发生?

不过她今天确实很累了,状态可能也会受影响,无法表现出她最完美的模样,万一被认为学得不够精进就不好了。

嗯……

夫君说的对,既然如此不如早睡早起,明天再努力吧!

¥¥

李唯的生物钟已经很固定了。

雷打不动的卯时正,他睁开了双眼,看向陌生的‘天花板’。

卓娜睡得很浅,李唯刚从她身上翻过去,她也就醒了。

“我帮您更衣。”卓娜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唯抬手止住了,“你也去洗漱就好,不用你。”

李唯是效率主义的人。

早晨洗漱、更衣这件事,各忙各的更快。

再说,术业有专攻,伺候人这件事当然还是内侍最熟练吧?

洗漱完,早膳的食谱李唯早有安排。

提神醒脑一杯奶茶,两块肉饼,一碗粥。

都是内侍准备的,味道先不提,摆盘便是精致。

看得卓娜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想,自己以往吃的那都是些什么……

也无怪中原人总说他们朔丹是蛮族,这比较之下可不野蛮么。

食不言寝不语。

洗漱、梳妆、早饭,一共花费了三刻钟、四十五分钟。

李唯今日穿得是一身便于出行的骑马服,他对一身胡服的卓娜说,

“走吧。”

该上班了,少女!

照理来说,成婚第二日,新媳妇要拜见公婆。

若李唯在长安城与卓娜成婚,今日一早他们就要去宫里给女帝磕头、去太庙磕头。

可,他李唯被女帝划分到入赘的行列,所以他去给汗王磕头,那合适吗?

女帝是默许的,汗王是想的,且也主动提了。

可早已是李老形状的鸿胪寺卿他能肯吗?

不过此事无需他开口,朔丹内部就能给他把这大逆不道的问题解决了。

萨满鬼面孛首当其冲,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采用神话、天象、礼法、国祚、气运,对汗王展开了全方面的进攻。

而其他听了萨满鬼面孛所言的酋长,也逐一附和,甚至因为鬼面孛的帽子扣得够大,白霫部酋长也不敢大声驳斥。

李唯作为大唐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地位,不能因为汗王的任性而减少分毫。

认汗王做父、给汗王磕头的大唐皇子,人家大唐贵族还要吗?还认同吗?

把皇子奉为上宾,和视其为赘婿,那简直不是一回事。

既然咱朔丹人的目标都是入主中原,怎么能在这种大事上因为个人任性而出差错?

朔丹国的权力分布与大唐不同。

首先君权神授,萨满认同的人,才可为储君备选。

被九姓酋长推举的人,才能作为下一任汗王。

所以通常来说,萨满反对的事,不会有人强求,因为萨满的话代表着天神的意志。

人岂敢对天造次?

朔丹人很信这个。

不过李唯却丝毫不感谢萨满鬼面孛的站队,只觉着自己开春第一剑,最要除掉的就是这个老东西。

鬼面孛很聪明,有着超脱这个女频世界土著人的聪慧。

不仅如此,他还掌控着‘神权’。

鬼面孛会是对李唯日后计划造成最大威胁的家伙。

你很好,但你死了更好。

所以当知晓事情全貌后,李唯更是要马不停蹄的工作。

基础计划:让愿意投靠他的势力、他的奴仆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进阶计划:蓄积力量,为来年开春农耕做好准备。

最终计划:储备军事力量,以少敌多,需要对朔丹诸部进行一些降维打击。

基建基建,基础便是选好自己的家。

帐篷只是临时住所,砖瓦所铸才是家。

李唯研究了很久蒙古地图,最终将‘大唐新都’定在了辽河上游的饶乐水流域。

此处有水源、有黏土,四方分别有沙棘树林、露天褐煤矿。

简直是天选初始点。

新都与营帐群不远,五里地。

往返绝对称得上方便二字。

预先的布置安排李唯早已吩咐下去,他特意换来的昆仑奴此时此刻应该也已经在那里做上了自己的老本行。


拿厚实的棉被压着,掀开后毕力格发现竟然还是热乎的!

咱啥条件呢?

在外头也能吃热乎的?

在外做工就没有什么海碗、调羹可以用了。

是包好了的饼子,一人一大块,鼓鼓囊囊的,看着一眼、闻闻味儿就知道里头肯定有好货。

分三队排着,听着已经听习惯了内侍那一股子汉话味的蒙语,也不问这问那的,听话的拿药水搓干净了手,尤其是指甲缝里的。

做完了,就能吃饭了,一人蹲一个地儿,拿起饼子就往嘴里塞。

咬下一口,哦豁,果然是肉!

毕力格猛地啃上一口,发现这饼竟然还卷了两层,一层是肉、一层是什么打的泥。

味道丰富到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咸、或者辣来概括。

毕力格一直有旺盛的求知欲。

对于长生天传授下来的一切,他都首当其冲的好奇。

于是他走到马车前,堆着一脸笑,用着汉话问道,

“大人,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吃?”

今日跑远来送饭的内侍,正好是刘顺的徒弟。

他有师傅做靠山,自然也不太怵毕力格这样的朔丹壮汉。

他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反问道,

“不然呢?你们吃,我饿着?不太好吧。”

“哈哈哈,是不好,是不好。”

毕力格尬笑了一会儿,也没觉得尴尬,毕竟他这问题就是没话找话。

感觉自己果然还是不会寒暄的毕力格,干脆开门见山问道,

“这是怎么做的?咱就是好奇,大人你可知道?”

“大贺大人要是问这个,那我可就知无不言了。”

这可真就问对人了。

刘顺是有培养自己徒弟主管食堂的意思,所以这饭怎么做的、需要多少个人、提前准备啥、放了啥他还真就门儿清。

本身这件事也没有被封口,刘顺也授意过徒弟,适当的透露些,让那群朔丹蛮崽子知道知道咱们殿下做的好事。

而毕力格,他可是个再好不过的大喇叭了。

“这个饼,我们食堂管它叫‘铁板炙肉杂拼’,因为你们是做重工的,所以你们是吃‘甲等’的。

士兵、你们朔丹干重活儿的勇士吃的都是甲等。

青阳部酋长、在串窑群工作的,他们那些吃乙等,奴隶吃丙等、但是格外补块油脂饼,不多吃点,身体就垮了。”

“那这甲等是有何不同?”毕力格果然就好奇了。

而问话的同时,那些勇士们也暗戳戳的挪着脚,往马车边儿上蹲着了些。

“那自然用料就高贵。

你们这里头混了牛肉、羊肉薄片,又有胭好了的鸡心鸡肝儿,拿鸭油炙的肉。

这是第一种馅料,你也吃出来了吧?还有第二种呢。

鹰嘴豆煮烂、捣成泥,再切碎点苋菜、蒲公英叶混在一起,混上刚才烤肉时的油、料一搅和,喷香吧?”

“香!太香了!”

毕力格赶忙附和,“真是想不到,鹰嘴豆能做成这样。”

“要么说你们不会吃呢,不过方子都是小汗王给的,我们只是照做。”

说到这里,刘顺徒弟还有些骄傲。

“乙等的不放内脏。

其实跟你们讲,都是你们不懂,这内脏啊、用正确的方法做成药膳,那可是大补之物。

尤其是对你们这种又有武学底子,现在又做重活儿的人来说,吃这东西,对身体倍儿好。”

朔丹这边如欧洲一般,对内脏都是嗤之以鼻,称之为下等畜食。

可听从大唐长安来的皇子跟前内侍这么一说,勇士们都不自觉的臊红了脸。


“是。”

刘顺点头,便退出帐子安排事情了。

大公主要白霫部办事的消息是二妃送到卓娜手里的。

二妃与卓娜‘秘密’私下往来,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知晓这份往来的王庭中人都会想,这来往是因为可怜卓娜天天在哭、她过得不好、二妃不放心。

消息转达与这份‘过得不好’的演绎,李唯十分满意。

李唯表达满意的方法也很简单——赏,厚赏。

他觉得没人会不喜欢这种实惠的好处。

李唯得知了消息,决定动手利用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李唯眼里连火罗部都不是什么好货,那白霫部就更不是了。

他们掐起来,只会让李唯这个秋季更安生些,也会为来年开春减负。

李唯的剧本是这样的:

使火罗部加紧筹办自己所需要的物资,十日左右交货以火罗部的底蕴来说不成问题。

十日之后,受重伤的巴彦那会回到王庭,向大公主汇报火罗部竟然要对他赶尽杀绝的事情。

交易彻底完成后,火罗部的羊圈会被投毒,并收到大公主的传讯——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巴彦那重伤不治身亡,大公主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她一点就着的个性一定会绑架着大妃下水。

至于大公主为何决定绑架、绑架的程度,有二妃在旁边煽风点火,其火候不怕不旺。

如此,水闸已开,这水怎么往外倾泻的,也就不是他们两部说的算了。

几日之后,金囊达干的儿子就往返回来了。

他手中捧着个包裹。

“父亲,儿子回来了。”

“怎么样?”金囊达干赶忙追问道。

“小汗王说,现在他实在是忙,脱不开身,而他手边的人不会说蒙语,就不派人来叨扰麻烦你了。

这是他对你的感谢与赔礼,说希望父亲你不要介意他此番的失礼,感谢你对交易的忠诚精神,你和他会是最好的伙伴。”

金囊达干点头,这话也就听听觉着心里舒坦,真正让他舒坦的是,这包裹里的东西。

瞧着轻飘飘的,可它价值千金……不,这是在她们朔丹有万万家财也搞不到的上等……极品货!

“这是两匹……锦缎!”

锦,是皇室御用,最顶级的丝绸所制作的最顶级的布匹。

金囊达干两眼痴迷,拿手帕反反复复擦了手才轻轻的抚摸上去,而后不禁眯起眼睛满眼陶醉的呢喃道,

“哦……这上等的白色,这洁白无瑕的模样,这丝滑的手感……

这就是大唐皇室的御用之物啊!

我有生之年不仅摸得到,甚至还能得来两匹!”

朔丹尚白,白色在他们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这与中原思想中,最简朴的白色为下等货色的思想不同。

在古代汉人的理解当中,白色最简单,如此最贱。

越复杂的颜色、复杂的花样才越显示尊贵,所以崇尚‘花里胡哨’崇尚‘叠穿’崇尚‘满绣’‘重绣’。

(满绣:满满当当的满哈。)

古代汉人思想中,只有家里死了人才会穿素白,就这也还要有些暗纹,头上配几朵素花、银钗银簪,以此来彰显体面。

如电视剧里从上到下一身白,那只会让人怀疑这人家里是既没钱没地位又死了人,又或者觉得你身体有疾,竟然把中衣直接穿出门来,大大的不体面。

如此思想中,玄色、紫色为最尊贵。

因为它制作的手段最为复杂,染色就至少要重复三四遍,还要上色均匀、不褪色,布匹不破碎,如此才能拿来给贵人用。




“公主!公主莫要难过伤心了。”

阿兰不劝还好,这一劝,原本只是还扑在桌案上哭泣的大公主阿茹娜猛地起身,扯下床榻上的锦帐。

锦帐上做装饰的璎珞、玉珠落得满地都是,与先前砸碎的茶盏一齐躺在地上。

“父王明明说我可以来大唐选一位心仪的驸马!怎么大唐的圣皇就早早的拟好了圣旨!”

提到圣旨,阿茹娜又想到了在大殿上见过的李唯。

瘦弱、矮小、不及将军半分!

她早就打听过了,那李唯不过就是个被女帝圈养在宫里的废物罢了!

不曾出过宫,更是不曾建功立业。

手不能提刀的废物,却偏生坏了她的好事!

“他算什么东西!”

一边喊叫着,阿茹娜一边抄起案上的瓷瓶又往地上砸去。

阿茹娜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李唯,还因为二公主与李唯的和亲一事。

李唯不过就是她看不上的一条狗,她不要了,也轮不到被二公主那个贱人捡去!

阿兰见公主又哭又闹,急中生智赶忙劝说道,

“那南人皇子是来做驸马的,身份便无法与您相较,在咱们地界不过是个会喘气的摆设,不还都得仰仗着咱们汗王的鼻息过日子?

可汗最疼您了,怎会忍心看您平白受了委屈?

待回到王庭,您便是让他每日跪着给擦马鞍,二公主还能抢了去不成?”

听到这话,阿茹娜果然不闹了,一双杏眼里满是怨毒与畅快,

“对,你说的对。

等回了朔丹!我要他好看!”

“快!阿兰!我要给父王写信!本公主不会让那对贱人好好完婚的!

¥¥

李老借着置办‘嫁妆’一事的便利,使朔丹使臣毕力格混入了仆从行列里跟他一道进了宫。

“毕力格见过安和皇子。”

听着这个称呼,刚刚退出书房,还没关门去外间站岗的李老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毕力格不太懂中原的贵族制度,二字封号等同郡王,他是这么死记硬背着理解的。

至于说安和二字,安康、和平,怎么看都是个好词儿。

称呼李唯‘皇子’,那是因为女帝和鸿胪寺的使臣们一直称呼着‘和亲皇子’,于是他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安和皇子,听着又尊贵又吉利,就是有些繁琐。

其实按照他的心意,他更想喊一声驸马爷,因为这样叫着关系亲近些。

但此番毕竟是初次见面,毕力格觉得对大唐皇子礼貌些准没错。

“使臣不必多礼。

这个称呼很不错,下次就不要乱叫了,叫我皇子,或者驸马,就好。”

安和皇子,听到这两个不伦不类的东西组合在一起,李唯脑中就不免想起前几日对‘派皇子和亲’‘实乃大唐之荣耀’‘异国公主来长安选妃’等等不好回忆的爆裂情绪。

“好的皇子殿下!”

毕力格觉得这皇子不错,说话很爽快,也不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他想他们日后在朔丹可能会很合得来。

“今日叫使臣来,是有一事相说。”

“皇子请讲。”

“不知可汗对这门亲事有何看法?”

“共结姻亲,修百年和平。”毕力格这是将昨日在大殿上对女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李唯嗤笑一声,

“毕力格,屁话就不用要在我面前说了。”

毕力格眉头一皱,瞪大了眼睛、吹了吹上翘的羊胡须,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李唯一个眼神吓出一身冷汗。

之前在大殿上一见,毕力格觉得这位皇子是位翩翩潇洒、又有些女相的消瘦男子,日后回到朔丹恐怕经不住风吹雨打。

方才见面寒暄了一番,他又觉着这位皇子虽然外表纤弱,但内在豪爽,是个性情中人,他在朔丹会找到属于他的一片天空。

现在!

他看着骤然跋扈嚣张却又让他汗毛直立的皇子,觉得自己他妈的真是瞎了狗眼。

这皇子分明是匹饿狼。

饿狼消瘦饥饿,所以他的眼神才格外毒辣,他的手段才格外凶残。

他不动则已,一动自损八百也要取敌性命。

这样能豁出性命的饿狼,是他们朔丹的勇士也不愿主动与之缠斗的存在。

毕力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李唯也没难为他,他抛出了个问题,

“若是天逢大旱,或是冬日降下暴雪,你们朔丹该如何?”

“自然是,是向大唐求援。”

“大唐若是自身难保呢?”

“那……”

毕力格有些为难了。

大唐若是自身难保……还有这等好事?!那当然是南下劫掠了啊!

可他到底还是没失了智,怎么好将这大实话与大唐皇子相说?

“行了。”

李唯摆了摆手,没让他回答下去,而是又问道,

“你朔丹派和亲公主嫁入大唐,与公主和亲尚大唐驸马回朔丹,有何不同?”

“并无不同。”毕力格秒回。

“朔丹公主与大唐皇子和亲,与和那武将军和亲,有何不同?”

“不同之处大也!”

毕力格一下子又想到了昨日大公主扬言看不上皇子李唯,转而非武大将军不嫁一事。

他情绪饱满、带着蔑视与愤忿,道,

“将军岂能与皇子做比较?萤火虫岂配和明月争光辉?”

“朔丹公主与大唐皇子和亲留在长安,与朔丹公主与大唐皇子和亲回朔丹,又有何不同?”

“这个问题,皇子你刚才问过了。”

李唯啧了一声。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使臣还是得多读书,不然可配不上毕力格这个名字。”

毕力格想狡辩,他能派来出使大唐,除去他出身大贺氏乃朔丹贵族外,还有就是他能文善武,既武艺超绝,又是朔丹中最聪慧的勇士!

他怎么配不上毕力格之名?(毕力格(蒙语):智慧、天赋)

李唯没给他狡辩的余地,直道,

“本皇子来告诉你,这中间的区别,大了去了。”

毕力格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力士一般的身材,被遮了粉才掩饰得天然红脸蛋,乖巧的表情,不安分的大手。

虽然愚笨,但愿意听,可圈可点。

李唯讲道,

“你朔丹是什么?是蛮夷。而我李氏是什么?是大唐正统、皇帝血脉。”

虽然难听,但毕力格承认,站在大唐中原的角度上,李唯说得对。

所以他暂且没有反驳,准备听听李唯接下来的话可否有大道理。

“我,李唯,先帝嫡子、你们口中天可汗的嫡孙子。

除去我那被发配边疆为庶民的可怜兄长以外,皇位第一正统顺位继承人,是我。”

“皇子身份尊贵,派你与我朔丹公主和亲,是我朔丹的荣幸!”

“……”

“你朔丹进犯大唐劫掠历来被视作入侵,而若是有我,会有何不同?”

“尊贵的皇子亲征,实乃大大的鼓舞气势!”

“你放屁!”

李唯太阳穴突突的直跳,都提点到了这份儿上,你他娘的竟然还能给老子交白卷?

他拍案、怒道,

“有我在和没我在的区别是:

你朔丹胡骑就算打进了长安城,也有李氏宗亲为你摇旗呐喊,恭迎你进城靖国难清君侧!更有南方贵族为你朔丹军队响应,与你里应外合合力包围长安城,恭迎我大唐正统进城登基!

这才是区别,懂?!”

毕力格:(ΩДΩ)?!

现在才恍然大悟?!

李唯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着这气入肺、上脑、就是让人眼前有点花。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造反这两个字吗?

一边压根想不到造反,一边压根想不到造反,你们这俩合该天造地设一对。

就是卧龙凤雏的两个国家,所以才能使这个世界继续安稳的进行下去是吧,啊?

李唯空出一只手,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他此时的声音甚至听起来有些脆弱,他说,

“所以毕力格,我不希望我的婚事出现任何的差错,你说呢?”

“自然!”

这两个字,毕力格都恨不得跪下说。

现在他眼中的李唯不再是什么饿狼,他是狼灵,不!是长生天转世!!

(长生天=腾格里=蒙古民族神话中的最高天神)

只有长生天才会拥有如此的智慧,还能拥有如此骇人的气魄!

错不了,他毕力格的眼睛看错不了!

“修书一封吧,八百里加急,管住你们那位脑子不好的公主,这不难吧?”

听到公主二字,心有愧疚的毕力格砰的一下就跪了,

“阿茹娜大公主是我们可汗的明珠,自幼娇惯,还望您多多担待。”

“那你顺便问问你们可汗,我是你们公主他爹吗?不是的话,我凭什么担待?”

李唯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这个年代的‘草你妈’大概会让一名学子愤怒到以命相拼,拼不过会就因为愧对自家母亲而以头抢地、以死相抵。

但有了先前的铺垫,李唯的这番话,只是让毕力格羞愧万分,根本不敢出言顶撞。

可这个火候李唯还是不够满意。

他继续说,

“毕力格,我想要皇位的办法千千万。

可你们入主中原,成为大唐子民、大唐贵族、大唐掌权者的机会,仅此一次。”

是的了!

我们竟然也有资格成为荣耀的大唐人!

不再是被人指着骂的蛮夷!

这中原的珠宝、车马、锦缎、名誉、地位,他们也可以拥有!

而能提供给他们这一切的——是皇子李唯——是他们二公主的驸马爷——是李唯,是天可汗之孙子,是真正的长生天!

毕力格脑中的等式已经形成,他赶忙磕头表示着自己的忠诚。

“老老实实的。

这段日子也别再上蹿下跳的,不就是点盐?”

毕力格猛地抬头,惶恐又惊讶的看着李唯。

他,他,他竟然全知道了?

可惊慌失措外,毕力格却全是狂喜。

长生天!他果然就是我们的长生天!!!

连赐予我们生命的盐都信手拈来不放在眼里!

是长生天选择了我们朔丹!

李唯看见了毕力格眼中癫狂的痴迷与臣服,他这才一笑,

“供着我,我会让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长生天万岁!”

这样大不敬的话,毕力格脱口而出,其声音之大、其情难自禁,饶是站在外面把守的李老也听到了些许动静。

他想,幸亏我把人都打发到了偏殿干活。

唉……

别人都靠不住,守护唯儿还得是我啊。

老当益壮的我。




大棚种植最快也要四十日才能见到收成。

韭菜与冬葵的种植周期最短,平均都在四十日。

蔓菁与芦菔可在六十天等收,根茎类的蔬菜不急着吃,窖藏就能保鲜,而担心有个万一也可以晒干、腌制储存。

大蒜与豆子最慢,均需九十日以上,可如今才刚刚立秋,在降雪以前肯定能收上一茬。

更高级的水稻、棉花、麦子,李唯都要专门在自己的帐篷内试种、培育。

他手中已有耐寒粟种,明年开春有保底,革新的压力不大。

不论是哪一种粮食成功在辽河沿岸种植,秋季稻黄飘的景象,其政治意义远大于民生意义。

不仅仅是维护、神化他在朔丹的地位,对中原也是一步将军的好棋。

在朔丹这等蛮夷之地都能使人顿顿吃饱的李唯皇子自立为正统大唐皇帝,这句话的含金量已经无需李唯自吹自擂,只能说懂的都懂。

……

串联窑最快要三十日才能步入正轨。

燃料的消耗就是个每窑数吨计数的恐怖数字,砍伐、运输、切块、储存,每一步都需要狠狠地鞭策昆仑奴跑起来才行。

制作砖块的材料也需要成车的搬运、存放、混合。

而黏土还需要格外的践踏排除气泡,这一步人做不到,得让牛马来。

所以相应的场地也要布置到位,既要方便运输、方便串联窑取用的动线,同时也要与马场、牛场两处牧场有重叠之处。

制坯同样繁琐,需要木板制作的楔形模具,长宽厚度分别窑在三十、十五、十厘米,同时两端斜切三十度。

除此之外,阴干与预烧加起来的‘闲置’时间也需要整整二十日。

串联窑烧制温度理论上可以轻松达到千度以上,极限值应该在一千三百度之下。

用黏土、石英砂、碎陶粉、水混合出的砖块,单次烧制周期为三天,模具、燃料一应准备妥当的话,主窑与两座余热窑的最大产量可达两万一千块砖。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危急时刻,这种制作精良、承重力强悍的砖块,可以成为效果拔群的投掷武器。

为了赶时间,李唯连内侍与同为奴隶的婢女都没放过。

能者多劳,劳者厚赏。

李唯提倡健康作息,但同时也鼓励加班。

……

回到合璧大帐群,李唯在东帐自己用了午膳,洗漱、更衣换上了较为繁琐的大唐服饰,等待着早有预约的青阳部酋长。

通过毕力格以及能在大唐搜集到的资料,李唯对朔丹内部的斗争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只能说,被打回漠北是有原因的。

青阳部被排挤的很厉害,尤其是自认为血脉崇高的乌隼部、白霫部,近些年更是找着各种无厘头的借口,肆意掠夺着青阳部本就不多的草场。

一个国家若想做大做强,崇尚武力、兵强马壮,拥有攻城略地的资本,确实是个不错的方针。

可问题是,这兵也不强啊。

再次老生常谈,李唯穿越到了一部名叫《攻心》的女频世界当中。

这里的朔丹汗国被一路打到了漠北,这才来大唐求和、求联姻。

那么,一直没有再跟进一步提的已知条件是什么。

已知《攻心》除去女主顾安以外,还有一位男主名叫袁绍成。

因为在上朝时有机会看到袁绍成,所以李唯清楚这个世界给男主的介绍。

袁绍成是贱民出身。

李唯让李老查过户籍,没说是官贱、私贱还是娼妓具体哪种贱籍出身,这首先就不太合理。

只有他袁绍成与长安城邙沟的居民,被模糊写作贱民,既不隶属官府从事劳役,也没有勋贵、士族依附,做不了奴婢、部曲,也不做娼优一事。

这么设定,那可不是活不下去了呢?

写作‘长安城贱民’但实际上与居无定所失去土地、毫无生计手段的流民、乞丐没有区别。

主角惨确实是个看点,可这主角有些超越时代的惨。

袁绍成依靠世界设定中的生死角斗场,争取到了平民的户籍身份,以平民身份参军。

朔丹与大唐数年征战不休,他等到了立功的机会。

因琅阳郡王贪墨,断了前线的军饷,导致在前线作战的士兵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袁绍成以五千兵力,在断绝粮草的情况下,打退敌军数万人。

如此立了功,回朝封了官,做从六品的大理寺丞。

李唯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单走一个六字。

单梳理一下男主相关的槽点吧。

粮草断绝,数日未食,以五千胜数万,是个什么级别的名将?

即便不比兵家四圣,也是可入武庙比肩七十二将级别的武曲星转世了吧。

天生将才,武德充沛,手里有兵,过命之交,部下皆忠心耿耿。

身负贱民血脉,令人共情。

大唐苦世家久矣,大义名分充沛。

问,下一步该做什么?

A,回长安城被人嘲讽、被人迫害,得个从六品官职。

B,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街踏尽公卿骨!

在描述中,一心想让邙沟堂堂正正站起来的袁绍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A。

此处应有掌声。

不过扯远了。

李唯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回顾起朔丹内的局势。

被大唐五千干碎了数万大军的朔丹,就这还崇尚武力呢?崇尚到哪里去了?还不想着更新武器,或者做些其他发展,备战十年后呢?

不,朔丹不想,朔丹将矛头对准了他们国内唯一具有科研可能的青阳部。

“就说呢,卧龙凤雏不会单独出现。”

不过朔丹排挤青阳部,排挤的好啊。

这群已经具备基础专业素养的工人,朔丹不要他可就大大方方的全盘收下了。

青阳部酋长,宇文·巧手吐屯,是毕力格做担保引见的。

巧手吐屯进入合璧帐东侧的茶室,

“奴才青阳部酋长,宇文·巧手吐屯参见小汗王,长生天的庇佑与您同在。”

初见面巧手吐屯就行了个跪拜大礼。

奴才、跪拜,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李唯一下子就和辽金清对上了号。

“酋长不必多礼,坐。”

巧手吐屯又是一拜,然后才坐在了李唯下首的座位上。

巧手吐屯其实是想礼貌的寒暄一番的,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们虽然有宇文氏与汉人的血脉,可正儿八经讲汉话、读汉书那都是四代以前的事情了。

又想到毕力格叮嘱过自己说,小汗王不喜欢兜圈子,他一双慧眼受了天神的赐福,一切谎言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有任何诉求最好妥当的、直接的如实相告。

如此巧手吐屯便开门见山道,

“今日冒昧又着急的拜访,是奴才想向小汗王献上忠诚。”

巧手吐屯做青阳部的酋长,这几十年一直过得战战兢兢。

女儿因为貌美,在萨满鬼面孛的牵线下,做了汗王的二妃。

女儿看似宠爱无限,育有两子一女,可实际上除去男女之事外,汗王对女儿毫无优待,莫说是青阳部了,就连那三个孩子汗王也是不闻不问。

大妃跋扈,大公主刁蛮,白霫部蛮横,乌隼部自傲,数座大山压在上头,如今可供青阳部使用的草场只剩下最偏远的两地。

娘家不强,二妃与孩子们如何得势?如何正面与大妃、大王子掰手腕?如何能在日后大王子成汗王后活着?

等着鬼面孛那个老来成精不知又打着什么算盘的家伙的施舍吗?

打仗时,别的部提供战马、勇士,而他们需要提供一切的武器、代步工具。

打胜仗了是勇士威猛,打输了是他们青阳部无用,制作的武器不如大唐。

再在那之前,巧手吐屯的父亲为朔丹王族修了一辈子的城池,可到最后累出了肝病、被玄蛇部的巫医放干了血、不得好死。

如今不知哪里来的气运,能与大唐皇子攀上关系,素来精明的毕力格与铁林部都赶忙站队,他作为青阳部的酋长岂能无动于衷?

他要干看着他唯一的女儿、三个外孙都被欺凌致死,看着青阳部族被蚕食得干干净净?

巧手吐屯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豁出全部,却依旧无法使皇子动容。

如果终有一死,巧手吐屯希望自己拼尽性命强求过。

李唯略懂读心术,他看出了巧手吐屯的决绝之意,看出了他破釜沉舟的死志。

于是他说,

“酋长又跪下作甚?

本王不是冷血之人,卓娜作为我的发妻,我自然不忍她的外家落到尸骨无存的境地。”

李唯也略懂话术。

青阳部虽然被迫害,可到底还位列九部,在忽里台大会上也有发言权与票权,到底是跪着活着。

可在李唯口中,青阳部好似已经家破人亡,已经推进火化场尸骨无存只留一坨黑灰了。

巧手吐屯听不出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他只觉着欣喜若狂,小汗王是个仁慈的、愿意救他全部族一命的大恩人。

长生天在上,小汗王果然如毕力格所言,有天神之姿!

“汗王仁慈!

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奴才,奴才自当效犬马之劳!”

巧手吐屯字字诚恳,李唯亲手扶起他,使他坐下、又给他倒了盏茶水,

“怎好让酋长为犬为马,本王没有作践朝臣的嗜好。

如你方才所言,本王要的只有你青阳部的忠诚。

所以酋长不必惶恐,自称奴才也大可不必,如今未有朝廷的一官半职,自称我就好了。”

“是!是!”

巧手吐屯性情老实,其实不太会讲话,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他遗传了祖父的顶尖手艺,是青阳部中手最巧的人。

此刻被李唯三言两语高高架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求告无门时看见了神一般。

李唯给了巧手吐屯一点时间舒缓情绪,然后才问道,

“青阳部年轻力壮者有多少?”

“回汗王的话,青阳部,奴隶四千名,青壮一百二十名。”

这些青壮中,与巧手吐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仅有八名。

这与李唯手中资料所示的人数相差甚多。

大唐内部的资料推测,朔丹青阳部总人口应当在四万人左右,其中奴隶占比三成半,也就是接近一万四千名奴隶。

李唯当然不会怀疑巧手吐屯是在骗他,把青阳部的部分人藏起来做两手准备什么的。

这种事情只要他张张嘴,把相同的问题对毕力格再问一遍,巧手吐屯的一切谎言都将无处遁形。

虽然这份统计已经是十年前的,可朔丹近来发展不错,人口怎会越来越少?

若是真有大天灾导致朔丹九部人口锐减,他们还哪里来的心思发起战争呢。

于是李唯说道,

“青阳部不出战士。”

巧手吐屯一下子就知道李唯是在问什么了。

他的脸上猛地堆起了复杂的表情。

像是那种悲痛至极却又不敢抒发一句的苦笑。

“是,青阳部历来不招勇士上战场。

只是上任汗王命青阳部全体修葺王城,我们会烧窑可汗王觉得太慢,又不够美观,便让我们运输巨石,去做雕刻、去做建造。

巨石不便运输、更是不好堆砌,切割也是难事,奴隶每日都有被砸死、或是重伤不治、高热不退的。

同时战事也几乎是年年都有,前几年打的更是凶狠。

不仅仅是奴隶,哪怕是我都昼夜不分的倒在火炉边上。

可哪怕是这样,我们还是在忽里台大会上被判有罪,几乎所有参与制作武器、马鞍等等东西的奴隶都被处死,而我的弟弟、他们一家都被点了天灯……”

李唯眉头一皱,点天灯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问道,“什么罪名?”

巧手吐屯答道,

“乌隼部、白霫部、苍狼部、赤炎部勇士一致认为,都是我们青阳部无用,所以导致他们大败于唐军。

我们是真正的战犯、是叛国贼,若不是萨满鬼面孛替我说了些好话,保住了青阳部,恐怕连我也……”

“……”

碰见个不吃不喝都能以五千打数万的神,你青阳部造火枪才有用吧,可能。

“情况本王了解了。”

青阳部的过去他改变不了,也没必要评判到底是谁对谁错。

未来很重要。

李唯会许给巧手吐屯手刃仇人的机会与青阳部能够妥善传承的未来。

李唯从一旁书案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羊皮卷轴,徒手搓了两张地图,做了蒙语、汉文与图形的标注后,递给了巧手吐屯。

“这块地给你们了,三日内迁过来。

怎么扎帐,怎么安置,什么地方放什么住多少个人,用什么材料,这上面的要不出错的一一落实。”

巧手吐屯拿着这张羊皮卷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李唯突然跳转的话题。

李唯不欲解释太多,有些事情闷头办就好了。

而且解释,有更合适的人选。

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身后的内侍上前,

“刘顺。”

“奴才在。”

“这些事你辅佐巧手吐屯酋长办好。”

“是。”

刘顺是陪原身长大的内侍,李唯在穿越后立马对他进行了言传身教的改造。

迁徙这种事情,他是要派一个代言人去看的,刘顺得他的‘严谨面’亲传,交给他正合适。

青阳部的总人口比李唯想象中的机会要少个Y零,他养人的压力少了,可手中能拓展的劳动力就有些局促了。

计划需要略作修改,于是李唯便对巧手吐屯问道,

“巧手吐屯酋长,可是要见一见卓娜?”

听到这话,巧手吐屯满脸希冀,“可,可以吗?”

王庭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而汗王也不允许卓娜随便走动,那日大婚远远的看了一眼,实际上巧手吐屯已经有三年没有同卓娜说过话了。

西帐。

正摆上茶水的卓娜,听着内侍的汇报,兴奋的走到了西帐通道处,

“外祖父!你怎么来了!”

巧手吐屯先是行上一礼,因着方才李唯说过不必以奴才自居他才只是行礼而不是给卓娜下跪。

毕竟给李唯都没跪安,反倒给卓娜跪安,可不能这么做事。

汗王很看重这些规矩,若是自称不对、礼数不全,他分分钟被拖出去砍它个十来回,所以饶是巧手吐屯不擅长思考这些权谋事,这点子道理也能琢磨明白。

“汗王妃安好!我今日是代表青阳部来拜见小汗王的。”

“外祖父不必多礼,快进来坐坐。”

卓娜没有阻止巧手吐屯行礼,在她看来她是小汗王妃,给她行礼其实是在给殿下表示尊重。

她可以不被尊重,可殿下的尊荣不允许有半点损失。

本来被灌输了各种女训教育的卓娜就这样觉着,如今见识到了李唯的伟大之处后,她更是这样坚定着。

从某种意义上,巧手吐屯与卓娜倒也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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