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王愿意在郁别面前做个大度之人,命婢女带她去偏房休息。
郁别顺利离了席,她半倚着筝儿,随在挽着单髻的婢女身后,盯着她手中的祥文八角宫灯,笑了声,“上次也是你给我掌灯。”
回廊中有风吹过,她的嗓音轻又哑然,蒙着醉意。
“郁二公子好记性。”单髻婢女嗓音羞赧,悄然回头望她一眼。
醉的人纨绔本色尽显而出,郁别勉强站直身子,右手往单髻婢女方向伸,手指玉白如玉,“你过来扶扶我。”
郁二公子生得一副诡丽森艳的容貌,在静谧黑夜中,单髻婢女仿若感到是鬼魅在勾惑她,稍有不慎,她便会浸在湿润黏腻的梦里醒不过来。
粉白的指尖落在单髻婢女肩头,郁别凑近她,含着笑,“怎么成了一个呆子?”
她太会招惹人,信手拈来的情态叫人厌恶,厌她风流,恶她多情,又止不住的生出怜卿怜爱。
“好。”单髻婢女把手中宫灯交给筝儿,恭敬地搀扶起郁别,“郁二公子,婢子扶您去偏房,可要婢子给您端一碗醒酒汤。”
“给我端盆冷水吧,我用湿帕擦一下就好。”郁别脚步虚浮,言辞浮浪地问她,“你是家生婢还是后头买来的婢女,倘若是后者,我向璋王要了你可好?”
“婢子是别苑后头买来的。”单髻婢女委婉拒绝郁别,“婢子眼皮子浅,只想随意许个农家子就好,万万攀不上郁二公子。”
婢女配小厮更常见,许农家子要不是主家开恩,就是把自个儿赎出去,她是个有心气的婢女。
她清明的很,郁二公子是不加藏敛的一块甜蜜,似她这样的奴婢,待尝上一口后就会被别人给挤开,然后被遗忘。
郁别也不气恼,仿佛只是醉言,胡乱提到了别的地方,“我在家中行二,我要去第二间偏房。”
单髻婢女见她不执着于自己,松一口气,自然应下,“随郁二公子喜好。”
跨进东边儿第二间偏房,里面有个黑壮的婆子,神情鬼祟,见三人进来,手里的扫帚掉到了地上。
单髻婢女睨着黑壮婆子,指挥起了她,“去端一盆冷水来,这位公子醉了,你照料好他。”
偏房里有婆子整理不稀奇,单髻婢女没想到别处,她温声哄着郁别,“您有事吩咐那个婆子,婢子要回宴上伺候去了。”
郁别坐在偏房的矮榻上,她嗯了一声,“待我休息好,自会回宴。”
单髻婢女放心离开,郁别眼神霎时间清冽起来,对着吓了一大跳的筝儿耳语几句。
不多时,黑壮婆子端着装满水的铜盆进来,她把铜盆放在案几上,一双浮肿的眼贼溜溜地转。
她发现屋内就只剩下醉的稀里糊涂的郁别,她问,“您是庄潇公子嘛?”
心跳得快,黑壮婆子按耐不住地搓着双手。虽然传话的人说庄潇是个穷官,但好歹也是个官,穿得富贵些撑面子也是可能的。
郁别手指扯着衣襟,看向黑壮婆子,仿佛难受极了的喘息,“我是,我好热,你快去给我寻大夫。”
“我比大夫好使。”黑壮婆子从未没见过这般的郎君,真是捡了大便宜,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矮榻。
藏在屏风后的筝儿面色极度难看,手持烛台冲了出去,砸在黑壮婆子的脑后,黑壮婆子立即昏倒了过去!
…………
庄潇心口热,身上也热,冷风也无济于事,他被斟酒的婢女扶着,“庄大人,等会儿您就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