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客试妆，是身为柜姐的工作职责。
我“嗯”了声，拿起小样帮她上妆，结果到画眼线时，她突然叫着跳起来。
要不是我收手快，眼线笔非戳进去不可。
可即便这样，她仍旧泪盈盈地看着我，委屈又可怜：“知道秦小姐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用眼线笔往眼睛里戳啊……”她扭头哽咽地看着叶斯年，“叶总，要不然我还是辞职吧，万一惹了秦姐姐不高兴，你们又要吵架。”
梅如意假装往外走，却被叶斯年一把扯回怀里。
“要走也是她走，你怕什么？”
很快，经理被叫过来。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她扬言要把我开除。
我虽然猜到了，却还是被气到失语。
叶斯年二人直接被经理亲自请到一边专柜挑选。
留下的叶沛沛朝我翻了个白眼。
满脸的幸灾乐祸。
“梅阿姨单纯可爱，比你这阴暗虚伪的贱人好太多了！”
“只有她才配当我的后妈。”
我静静地望着她，“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当然！”
“九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妈根本不会去世！
就是你这个贱人，你勾引我爸被我妈发现，这才让她动了胎气导致难产……早晚有一天，我要替我妈报仇！”
叶沛沛小时候说话晚，被怀疑发育不全。
是我力排众议，带着她跑遍所有医院找专家问诊，又根据医生的训练方法，没日没夜的陪着她联系。
为了教她，我不断重复发音引导，以至于声带永久损伤，到现在说话都嘶哑难听。
九年的情分。
只需要别人的几句挑拨就能轻易被抹掉。
我低低一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天真下去吧。”
“反正今天之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我没去看叶沛沛茫然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
余光瞥到正在陪梅如意试妆的叶斯年，眼底闪过复杂。
叶斯年身边不会缺女人，今天我走了，明天自会有人补上。
但我自由了。
远离了前世的人和事，至少我的人生不会结束在手术台上。
九年过往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
我突然很想回到孤儿院。
思绪翻飞之际，突然有东西迎面飞来，我下意识躲开，却还是被砸中额头。
耳旁传来叶沛沛难掩怨恨的声音。
“想对我指手画脚，你配吗？”
“又想装模作样地拿离开当筹码，想让我和我爸挽留你，做梦！”
“有能耐你再也别回来。”
九岁的叶沛沛力气不大不小，拎起粉底液砸的我眼前发黑。
摸了下伤处，好歹没流血。
但汹涌袭来的眩晕，还是令我差点摔倒。
被惊动的叶斯年扭头看到这一幕，眉头皱紧。
“秦以薇，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我声音发飘却笃定，“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秦以薇，你真要走？”
叶斯年眸光沉沉，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一旁看热闹的前同事们也跟着劝和。
“秦小姐，叶总还是担心你的，何苦为难自己啊！”
“就是啊以薇，离开叶总，你去哪儿再找条件这么好的……”还有人瞪了一眼梅如意，语重心长地道：“有人巴不得你走了她上位，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你在叶家多年，帮着照顾大小姐长大不说，叶总也挺关心你的，好好在叶家享福不行吗？”
她们都觉得身为孤儿的我，傍上叶斯年是天大的好运气。
我该温柔体贴。
我该大度包容。
可这些年。
我是代替林菀的影子，是林家维持叶家的工具，是照顾叶沛沛的保姆。
偏偏不是秦以薇。
无人在意我是谁、也无人理会我的喜怒哀乐。
我捡起粉底液放好。
“我不想成为谁的影子，也不想为了谁而活。”
“我只想做我自己。”
“所以，叶斯年，再见了。”
再见，再也不见。
叶斯年阴鸷地盯着我，“秦以薇，你别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