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意识。
眼前的世界模糊而扭曲,却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顾承洲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孟雪晴靠在他肩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们的孩子在我腹中微弱地颤抖着,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曾经为了照顾顾承洲可笑的男人面子,我处处示弱,换来的却是我最会演苦情戏的嘲讽。
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心口那块曾为顾承洲跳动的地方,如同被冰封般寂静。
意识再次坠入黑暗前,我听见护士长情绪激动地喊道。
“启动紧急预案!
病人情况危急!”
“家属未及时签字,医院全权负责!”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最佳抢救时机在顾承洲的犹豫中流逝。
我和腹中的孩子,都被他亲手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我从浓稠的黑暗中挣扎醒来,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丧钟敲在我心上。
我下意识摸向腹部,却只感受到一片平坦,仿佛那生命从未存在过。
“孩子呢?”
我沙哑地问,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值班护士告诉我,孩子早产了,生命体征极不稳定,正被放在保温箱里。
“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她轻声说完,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这句话像利剑刺穿我的胸膛,比所有的烧伤和外伤还要痛。
我甚至没有力气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顾承洲坐在床边,满眼血丝,拧着眉头,下巴上的胡茬显示他彻夜未归。
他看我醒来,立刻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仿佛害怕我会消失。
“晚晚,对不起,是我混蛋,我该相信你的…”他声音哽咽。
我没有力气抽回手,只能任由他握着,感受着那毫无意义的温度。
病房门被推开,孟雪晴端着水果篮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晚晚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关切。
顾承洲立刻转头,眼神冷得像冰,“出去,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不需要你。”
孟雪晴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退出病房,临走前不忘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顾承洲转回来,继续絮絮叨叨地道歉,眼中泪水闪烁。
他说他派人去查了,知道那些虐待不是我自导自演,火也是真的。
他说他会惩罚那些伤害我的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他说我和孩子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愿意用一切来弥补。
看着他迟来的忏悔,我内心毫无波澜。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我差点死在那场火海里时,他在哪?
当孩子在我腹中挣扎求生时,他又在做什么?
“我想吃东西。”
我虚弱地开口,打断他的忏悔。
“什么都行,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买。”
他急切地说。
“城南那家老店的小笼包,我想吃那个。”
我说出一个已经拆迁的店名。
顾承洲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坚定起来,“好,我这就去找。”
他以为我在给他机会,红着眼眶答应,匆忙离开病房。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拿起手机。
拨通一个曾经帮助过的黑帮大佬的号码,对方承诺欠我一个人情会还,电话很快接起。
“帮我一次。”
我简明扼要地说出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