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刚入口的鱼汤呕了出来。
“老师,这可是蒋宴哥特意为你煲的汤!”
见我吐出鱼汤,柳曼语气里的急躁不自觉地跑了出来。
我缓过来后,抬起头死死盯着柳曼。
从她进律所的第一天起,我就带着她,说是师徒也无不可。
日常,她也尊称我一声老师。
我见她一个孤儿,年纪又小,在外打拼不易。
平日里多照顾,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她年年生日,我都会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逢年过节,也喊她来家里,怕她一个人孤单。
只是我从没想到,我的一颗真心,这么多年来全喂了狗。
她是如此,蒋宴亦是如此。
我们师出同门,毕业后一起进的律所。
从实习律师,相互扶持到成为高级合伙人。
这么多年的感情,换来的却是他打着为我调养身体的名义,在鱼汤中给我下药,致使我精神失常。
在我被人陷害时,他又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说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精神不稳定。
我攥紧拳头,看着面前撒娇卖乖,催我喝汤的柳曼,心中一片悲凉。
上辈子被测出精神问题的原因找到了。
那证人的忽然翻供指控和证据的不翼而飞又是什么原因。
他们两个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说服证人翻供,和将我提交上去的证据换走。
“老师,你就快喝吧,蒋宴哥说了,一定要我亲眼看着你喝完才行!”
柳曼拉住我的袖子,嘟着嘴巴撒娇。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板探出半个光秃秃的脑袋。
“哟,曼曼也在呢。”
老板拿着一沓文件放到我桌上:“这个奸杀案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
说着,他的视线略过桌面,路过保温杯里奶白的鱼汤时,停顿了一下。
“蒋律还是疼老婆啊,平时这么忙,还有天天煮汤给你喝。”
我不置可否,迎着柳曼和老板期待的目光,端起鱼汤。
然后一转方向,将鱼汤倒入杯子,分出两杯递给他们。
“我一个人也喝不完,怪浪费的,正好你们也在,不如帮我分担点,也尝尝蒋宴的手艺。”
话落,柳曼和老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随着杯子越来越近,他们的神情也愈发不自然。
“接啊,我拿着怪累的。”
两人伸出手,微微颤抖,接过杯子,进退两难。
杯子多次放到嘴边,最后又都放下。
我死死盯着他们的表情,不愿放过分毫。
“怎么不喜欢这汤吗?
听小曼说这可是蒋宴煲了好久呢。”
闻言,老板不自觉狠狠看了眼柳曼,柳曼的脸色更是苍白。
看着两人这副模样,我心下了然,端起保温杯一饮而尽。
“别喝了,应该是放凉了,味道有些腥气,看来只能下次让你们试试蒋宴的厨艺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如临大赦,连忙放下杯子,匆匆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目送二人离开,消失在转角后,立刻拐进卫生间催吐,直至吐无可吐。
前世我怀疑过所有人,也从没怀疑过一向追求公正的他。
可他的反应告诉我,他不止知情,还参与其中。
就在我沉思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是蒋宴。
“奸杀案的原告诉讼,我替你争取来了,只要胜诉,我们就能成为权益合伙人,律所也有我们一份了!”
一瞬间,全身恍若被北风席卷一般,寒彻刺骨。
前世为了钱权,他替我接下案子。
可在我被人陷害,孤立无援时,他又是第一个跳出来指控我有精神疾病。
过去恩爱种种闪过脑海,眼眶发酸,险些落泪。
疼爱的“妹妹”、敬爱的老师、深爱的丈夫。
他们居然都盼着我身败名裂。
可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我不断深挖记忆中的细微之处。
可依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