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安,是从未出生就定下的婚约。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要嫁给他。
他也一样。
记得幼时,他总爱翻墙溜进景府,偷偷塞给我糖人,或是从街上淘来的小玩意儿。
“初初,等你长大了,我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少年意气风发,眼里盛着星光,而我红着脸点头,将他的话牢牢刻在心里。
可后来……后来他遇见了云瑟瑟。
那是在万花楼的戏台上,云瑟瑟一袭白衣,唱着一曲《长生殿》,泪眼盈盈,我见犹怜。
沈安英雄救美,替她挡了登徒子的骚扰,从此,他的眼里便多了另一道身影。
云瑟瑟渐渐频繁出现在我们之间。
她柔弱不能自理,需要沈安护送回家。
她孤苦无依,需要沈安替她赎身。
她情深义重,甘愿为妾,只求常伴君侧……而我,成了那个“善妒不容人”的未婚妻。
沈安面色阴沉,咬牙放狠话:“景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了我,我看谁还敢娶你这个妒妇!”
“到时可别跪着来求我!”
说罢,他气极摔门而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把这些都扔到世子府门口。”
我冷冷吩咐,“一件不留。”
雪后初晴,我站在廊下,看着青鸢指挥小厮们将沈安送来的“聘礼”一箱箱抬出府门。
那些碎瓷破布被毫不留情地扔上马车,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
“小姐……”青鸢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心疼,“您别难过,世子他……不值得。”
我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剪,冰凉的触感让我稍稍回神。
“我没事。”
只是心口仍有一丝钝痛,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夜晚,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小姐!
王爷的聘礼到了!”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来,脸上满是惊喜。
我微微一怔,走出府门,只见长街尽头,一列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正缓缓而来。
朱漆描金的箱笼,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由身着锦服的侍卫稳稳抬着,为首的正是卫微。
他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玄色锦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却在看到我时,微微敛了神色。
“景小姐,本王来下聘了。”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爹娘闻讯赶来,看着满院子的聘礼,眼中满是震惊。
母亲悄悄拉过我的手,低声道:“初儿,王爷与传闻中的似乎不太一样……”是啊,传言中的卫微阴狠毒辣,冷血无情,可眼前之人,却将礼数做得滴水不漏。
反倒是沈安,那个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良人”,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三日后,我出门前,发现沈安和云瑟瑟站在我家门前。
见我出来,沈安气势汹汹走到我目前指责:“景初,看我被百姓耻笑,你很得意是不是?”
云瑟瑟一身华服,娇滴滴地挽着沈安的手臂,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景姐姐,好巧呀。”
她柔声道,“姐姐脾气真大,还没嫁进门,就给世子惹了这么多麻烦。”
“还是说,姐姐是故意给我难堪,想报复我?
是我的错,害了世子。”
沈安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我:“景初,你到底有完没完?
瑟瑟一个弱女子,你就非置她于死地才肯罢休?”
我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们是不是太自信了?
就你也配?”
“沈世子,我们已经退婚了,你们两人我是连见一面都嫌脏。”
我冷笑一声,懒得与他们纠缠,转身欲走。
沈安气极,竟当着我的面,一把将云瑟瑟搂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云瑟瑟惊呼一声,随即软倒在他怀中,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颜面,大庭广众之下就敢白日宣淫,真是恶心透顶。
我气得浑身发颤,两人停下意犹未尽,沈安见我气极反倒笑了:“女流之辈,明明吃醋还装不在意。”
“好了,等你嫁过来,我自会雨露均沾,不会冷落你的。”
恬不知耻,我一个巴掌狠狠甩到沈安脸上,他脸颊瞬间留下一个红印。
“沈安,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