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个“善举”。
但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迟疑了片刻。
他看到周围有几个路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但他们只是冷漠地、甚至带着一丝警惕地瞥了一眼,便加快脚步,匆匆走开了,仿佛那掉落的钱包是什么不祥之物,或是某种新的骗局的诱饵。
最终,在内心的短暂挣扎之后,安托万还是快步走上前,弯腰捡起了那个沾着雨水的钱包,追上那个浑然不觉的年轻女子,递给了她。
女子接过钱包,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戒备,但在确认是自己的东西后,那种戒备迅速融化,化作了一个真诚而略带羞涩的感激笑容:“啊!
太谢谢您了,先生!
真是......太感谢了!”
没有积分入账的提示音,没有勋章碎片的奖励,没有旁观者举起手机拍照记录。
只有一句简单的“谢谢”,和一个在阴沉雨天里显得格外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安托万看着女子道谢后匆匆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襟。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旷感,既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又像是失去了某种曾经赖以生存的参照。
或许,真正的善良,本就该如此简单,如此纯粹,如此不假外求。
它不需要被冰冷的数字量化,不需要被功利的规则驱动,更不应该沦为一种可以被操纵和交易的社会资本。
但在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量化道德”实验失败、信任体系濒临崩溃的城市里,这样朴素的、不求回报的善良,还能剩下多少生长的土壤?
未来的人们,又将如何重新学习、定义和实践“好人”这两个字?
安托万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依旧崎岖,依旧笼罩在一种难以驱散的迷雾之中。
而那场关于“善举市价”的荒诞而疯狂的大戏,虽然已经落幕,但它在舞台上留下的一地鸡毛,以及在观众心中刻下的深深划痕,还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被时间慢慢清扫和抚平。
甚至,可能永远也无法完全恢复如初。
生活这出永不落幕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剧目,终将带着这些伤疤,继续上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