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没有了积分的刺激和排名的压力,公交车上主动让座的景象变得稀疏;街头巷尾偶遇需要帮助的陌生人时,人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和计算;邻里之间那种曾被“任务”短暂维系的表面热情迅速冷却,重新回到了隔阂与冷漠的状态。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即时的、可见的“回报”来衡量“付出”的价值。
当“善良”这种行为不再能直接兑换成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时,许多人便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行善”的内在动力和外在动机。
更糟糕的是,经历过“益行者”从全民狂热到最终被揭露为一场巨大骗局的整个过程,以及系统崩溃后那段混乱失序、互相攻讦的时期,人与人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感,几乎被摧毁殆尽,降到了冰点。
现在,当看到有人做出无偿的、不求回报的善举时,许多人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感动或赞赏,而是下意识地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是不是想博取什么隐性的好处?
是不是过去‘益行者’上那种善于表演的刷分高手?”
真诚的善意,反而变得需要被审视、被证明,甚至可能招致误解和嘲讽。
社会仿佛陷入了一种“后益行者综合症”——旧的、被扭曲的评价体系崩塌了,但健康的、基于内在良知的价值共识却未能及时建立起来。
人们在道德的废墟之上,显得迷茫、焦虑而无所适从,像一群失去了牧羊人的羊群,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徘徊。
安托万和“火种社”的幸存成员们,虽然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战斗,但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心情却无比沉重,甚至带着一丝苦涩的讽刺。
“我们......算是成功了吗?”
夜莺在一个安全的临时据点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老K沉默了很久,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缓缓说道:“我们只是推倒了一座用谎言和数据砌成的监狱。
但监狱外的荒野,需要所有人一起去开垦,去重新学习如何信任,如何不带目的地去关怀彼此。
这比推倒监狱要困难得多,也漫长得多。”
他们的身份依然没有、也不可能公开。
他们选择继续隐藏在城市的阴影之下,默默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