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递过块震动感应板,让他掌心朝上接住,“比如‘你喜欢下雨吗?
’结尾的‘吗’字,声带震动会有个上扬的小跳,像在五线谱上画了个八分休止符。”
她说话时,感应板随着尾音轻轻震动,在他掌心划出个俏皮的弧度。
顾沉舟忽然想起妹妹雨薇的抱怨:“自从你去了电台,家里的收音机再也没关过,连厨房的微波炉都被你贴了震动感应器。”
其实他没告诉雨薇,每晚睡前他都会把手机放在枕头下,播放林晚的节目录音,让震动通过床垫传到脊椎——那些被拆解成振频的字句,正在他神经深处重新拼贴成完整的星空。
变故发生在某个周五的直播。
林晚正在读听众来信,背景钢琴突然卡顿,电流杂音刺啦作响。
她对着镜头微笑,指尖在麦克风架上快速敲击摩尔斯电码(这是给失聪观众的提示),然后即兴清唱《奇异恩典》。
顾沉舟坐在导播间,看见她放下便签本,双手交叠按在胸前,像在拥抱自己的声音。
他鬼使神差地冲过去,在她锁骨下方的凹陷处贴上掌心。
歌声的震动从胸骨蔓延到指尖,每个颤音都像琴弦在共振——这是他车祸后第一次“听见”人类的嗓音,不是通过音箱或耳机,而是直接触碰声带的震颤。
副歌部分,林晚的声音扬起,他掌心的震动突然变得轻盈,像蝴蝶展开翅膀,而她的睫毛正随着高音轻轻颤动,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直播结束时,调音台上的频谱仪记录下这段歌声的波形:主歌部分是平稳的波浪,副歌突然绽放成层层叠叠的花瓣,花心处有个小小的凸起——那是她唱到“救赎”时,声带微微的哽咽。
“其实我有轻度弱听。”
林晚摘下耳机,耳后印着淡淡的红痕,“奶奶去世后,我发现自己对高频声音不敏感,所以总习惯盯着别人的嘴唇说话。”
她卷起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莫尔斯电码纹身,“这是奶奶教我的,她说每个声音都有对应的震动密码,只要用心触摸,就能听见灵魂的回声。”
顾沉舟望着她手腕的疤痕——那道细窄的痕迹,竟与他琴弓断裂处的木刺形状惊人相似。
他忽然想起车祸后在视频里看见的侧幕身影,那个举着老式录音机的白裙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