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村尾守墓的周默。
男人左眉骨有道寸许的疤,此刻正随他皱眉的动作扭曲,“林小姐不该回来。”
“你知道什么?”
我挣开他的手,指甲掐进掌心才止住颤抖。
灵堂方向传来纸钱翻飞的哗啦声,童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周默从军裤口袋掏出个铁皮盒,抖出两片艾叶示意我含住。
“七年前你摔了长明灯,祠堂底下的东西就开始醒了。”
他咬碎叶片的动作让我想起狼犬撕咬猎物,“陈有田最近总往镇土地局跑,你真以为是为了造福乡里?”
东厢房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冲过去时看见阿青蜷缩在八仙桌下。
男孩疯狂抓挠自己的胳膊,旧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画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裙摆浸在暗红色墨水里。
“阿青说红衣姐姐在哭。”
周默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食指抹过画纸上的红渍嗅了嗅,“朱砂混着黑狗血,有人教过这孩子辟邪。”
我盯着画中女人发髻上的银蝴蝶簪子,胃部突然抽搐——那和奶奶临终前攥着的断簪一模一样。
窗棂外传来脚步声,周默猛地捂住我的嘴。
月光透过窗纸映出陈有田肥胖的影子,他手里拎着的铁桶正往下滴答暗红液体。
当第一声鸡鸣撕开夜幕时,我把画纸折成方块塞进贴身口袋。
周默蹲在井沿磨那把军工铲,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早起的麻雀。
“陈家祠堂的供桌底下,”他抬头时眼底有血丝,“有块地砖刻着双鱼玉佩。”
2.周默的军工铲刮开青苔时,我正用手机拍下第九块地砖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