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的杏红肚兜。
金线绣的并蒂莲断在裂帛处,像是被利刃生生剖开的心肺。
妆奁最底层躺着去年上元节少爷送的海棠步摇,此刻沾了浑浊的胭脂,恍若开到荼蘼将败未败的花。
晨雾漫进来时,我对着铜镜绾发。
菱花镜里映出颈间刺目的红痕,镜台突然震颤起来,原是昨夜未关紧的雕花窗又漏进了风。
那盆养了三年的六月雪终于摔碎在脚边,瓷片割破的伤口涌出了血。
伤口很疼,我终于找到了可以放声大哭的借口。
少爷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我捧着血淋淋的伤口,哭得泣不成声,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愧疚,心虚,烦躁……却没有了往日的心疼。
少爷去舒家拜见,可是舒老爷记恨当初江家悔婚,始终闭门不见。
少爷连着七日吃了闭门羹,昨夜喝醉了酒,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十六岁生辰这日我成为了少爷的通房,姨娘听到这个消息打了我一巴掌,她是心疼我,她在江家做妾,这些年受尽了冷落与委屈,她不想我和她一样。
可是我辜负了她,我对少爷早已情根深重。
从那个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少爷变了,他开始不回家,夜夜喝酒买醉。
和我交好的翠玉姐姐变了,他们都说我趁少爷醉酒爬床,小小年纪心术不正,什么腌臜的话都拿来编排我。
姨娘听见了,但是没有管。
她说我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后果都让我自己受着。
少爷知道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帮我出手管教那些欺负我的人。
两位主子的默许,仿佛坐实了我献媚爬床的丑行,原本那些因为我受宠而看不惯我的丫环随从,现在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
我仿佛一下子又被扔回了十岁那年的寒冬,人人都对我抱着恶意,这世间仿佛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地。
三个月后,少爷回来了,带回了舒映柳。
他们二人婚约重许,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原来这三个月少爷都赖在舒府,用尽心力才让舒老爷松口,接回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我站在廊下,看着几月不见的少爷和舒姑娘站在一起。
少爷往日教我的那些词,突然全都涌入脑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子佳人……这些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出他们有多般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舒映柳,少爷牵着她立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