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在铜镜表面蜿蜒成血泪的形状。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那个穿白裙的姑娘站在梧桐树下。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总是在傍晚七点出现在这里,怀里抱着从我们古董店流出去的那面民国缠枝铜镜。
雨水打湿她的黑发,蜿蜒着爬满镜面锈蚀的缠枝花纹,在暮色里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要打烊了。”
我撑开黑伞走过去,古铜镜在雨幕中嗡鸣,像哭又像笑。
她抬头时脖颈有道细长的红痕,像是被极细的丝线勒过。
“这镜子...”她说话时雨声忽然变得粘稠,“总是照不出我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这才注意到镜面模糊得像蒙着层血雾。
上周收这面镜子的时候,我也就觉得古怪,镜框缠枝纹里嵌着暗红色结晶,用棉签擦拭竟洇开铁腥味。
此刻那些花纹正在她掌心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血管。
“我叫林夕。”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你听过镜冢的传说吗?
在民国...…”惊雷劈开雨幕的刹那,铜镜坠地发出婴啼般的脆响。
等她消失在街角,我才发现镜面裂痕里渗出血珠,蜿蜒着拼成“救我”两个字。
第二天我在档案室翻到1932年的旧报纸。
泛黄的照片里,穿白旗袍的女子吊死在古董店梁上,脖颈红痕与她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死者怀里抱着同样的缠枝铜镜。
“这姑娘半个月前来过。”
店员小吴凑过来指着一张监控截图,“但那天……”他喉结滚动,“隔壁大厦刚好有人跳楼。”
监控时间显示5月17日19:07分,正是我第一次遇见林夕的时间。
而小吴说的跳楼事件,死者是舞蹈系女生,落地时颈椎折断的姿势,像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我开始在闭路电视里寻找蛛丝马迹。
连续七天的录像显示,林夕永远穿着那件白裙,每天19点准时出现在梧桐树下,裙摆的雨渍位置分毫不差。
第十天我故意提前躲进树后,听见她对着铜镜哼唱民国小调:“胭脂扣,红丝绦,郎君莫忘奈何桥……”暗红夕阳突然变成血色,她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个,每个都做着上吊的动作。
我想逃跑却发现梧桐树皮上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树根处散落着水晶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