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节气那天，林小羽发现自己怀孕了。
顾沉舟抱着她转了三圈，碰倒了窗台的白玫瑰，花瓣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像场温柔的雪。
他蹲下来贴着她肚子听了很久，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孩子要是个姑娘，就叫她‘霜霜’，像白玫瑰上的晨霜那样漂亮。”
入夏时，花店扩建了玻璃花房。
顾沉舟亲自设计了旋转花架，每到黄昏，阳光就会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花瓣形状的光斑。
林小羽常坐在花房里织婴儿毛衣，看他蹲在地上给新到的花苗松土，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某个雷雨天，老金带着孙子来买花。
小男孩踮脚够柜台的样子，让顾沉舟忽然想起自己在码头扛包的十七岁。
他往孩子手里塞了支向日葵：“拿好，像你爷爷年轻时候那样挺直腰板。”
尾声・长相守十年后，巷口的梧桐又落了叶。
“沉羽花坊” 的招牌换了新漆，玻璃花房里摆满了顾客寄卖的旧物 —— 有位老爷爷的旧怀表，总在整点奏响《玫瑰人生》；有位阿姨的珍珠发卡，别在女儿的婚礼捧花上。
顾沉舟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替刚上小学的霜霜修剪刘海。
小女孩鼻尖沾着花粉，举着支白玫瑰往他怀里钻：“爸爸，你和妈妈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在这里？”
林小羽从里间出来，手里端着刚泡好的碧螺春。
阳光穿过花架，在顾沉舟发间撒下点点金箔，他左眉尾的疤早已淡得像道浅月，却在看见她时，眼里依然翻涌着初见时的惊涛骇浪。
“是啊，” 他接过茶杯，指尖划过她无名指的银戒，“就在这个门口，你穿着月白衬衫，别着珍珠别针，像朵刚开的白玫瑰，撞进了我的余生。”
霜霜突然指着橱窗笑出声：“爸爸妈妈又在说悄悄话！”
玻璃上的水雾里，顾沉舟正用指尖画着朵歪歪扭扭的白玫瑰，旁边写着行小字：“林小羽，从遇见你那天起，我便没了敌人，只剩爱你的勇气。”
巷口的风掀起门铃，带来阵细碎的花香。
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像在呼应多年前那个承诺 —— 原来最远的海，从来不在远方，而在爱人眼底的温柔里，在开满鲜花的小店中，在岁岁年年的长相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