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经历过真正的众叛亲离?
我的银行卡在父亲葬礼那天被冻结了我的父亲死了,但我好像并不难过——直到灵堂门口的黑西装男人突然收走我的手机,转身当成板砖拍碎了走廊的灭火器箱。
玻璃碴弹到我脸上时,显示屏的蓝光还亮着。
葬礼通告推送的评论区像扬撒的纸钱一样翻涌:“沈氏集团欠债30亿,沈崇山畏罪自杀医药龙头造假,退市前高管集体套现”。
我突然笑出了声。
十分钟前,律师站在棺材前读遗嘱的样子像极了期末考发榜的班主任:“沈烬先生,您在晋江路的别墅将于今夜十二点强制执行。”
“这是您钱包,”他从镀金眼镜上方看我,指缝有股碘伏味,“建议保留硬币,郊区地铁最后一班是23:50。”
母亲留下的钻表硌得我掌心发烫。
三年前她死在公海游轮爆炸事故时,父亲进城西派出所做笔录,都没忘给每个警察塞一盒软中华。
此刻灵堂的檀香味里混着一丝海鲜市场的腥气。
我猛地把表链扎进遗嘱封口胶——指腹摸到微凸的金属芯片。
“阿烬!”
继母宋澜高跟鞋的脆响劈开雨幕。
她苍白的手压在我腕上,睫毛被眼泪黏成一簇簇黑蜘蛛:“你爸最后几天总是对着棋盘发呆......”我盯着她锁骨下三厘米处的红痕,形状像瑞士银行保险柜钥匙。
钟声骤响。
律师突然剧烈咳嗽,西装口袋里的药瓶露出半截蓝标——那是父亲生前每天晨跑的专用维生素。
有人在放防风打火机。
哐当一声,大厅水晶吊灯忽明忽暗。
我钻进后巷时雨下得像钢化玻璃炸裂。
斑马线上横着辆被掀翻的快递三轮车,戴鸭舌帽的骑手正攥着淌血的胳膊往绿化带爬。
“沈烬?”
他的瞳孔缩得像Lv锁扣,“你爸办公室第二个雪茄盒......现在走!
西郊游艇会所的地库......”他脖颈突然爆开三个血洞。
我抄起沾着脑浆的快件转身狂奔,身后子弹追咬柏油路面溅起的火星。
包装袋残留的腥味裹着苏州河淤泥味。
碎冰袋里躺着枚染血的U盘,标签打印着今天的日期和“22:00”——父亲坠亡时间是19:47。
擦掉血迹时我愣在原地。
蓝光碟片表面倒映的游艇会所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