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父的声音时,赵慧慧刚刚从逢舟身上下来。
赵父要她去扫墓。
可她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死的是谁。
本来想叫上江寂一起去,可是找遍了府邸上下,也没有他的影子。
赵慧慧迟疑了,这被逢舟的吻扰乱心思。
“江兄又去马厩了吧?”
赵慧慧顿了顿,轻巧地把他推开,又向马厩那边寻找。
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人影,只有恶臭扑鼻。
而江寂的发带还留在角落。
他后知后觉的有些慌了,正在忐忑不安的回家时,却听到了赵父赵母对话。
“阿寂那孩子真的不容易。”
“现在离开,也不能劝什么了。”
“唉,事已至此,也该让慧慧知道了。”
“一会儿去给那个孩子烧些东西吧。”
“估计他的父亲不会回来了,他孤零零一个人,也太可怜。”
赵慧慧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而他画的两人显然不知道他就在此处,越说越多。
“阿寂那孩子可怜,父母双亡,留下的钱财跟肥肉一样被人惦记。”
“慧慧知道了肯定也不好受,可是,和离书中还是要她落名的。”
赵慧慧再也听不下去,冷着脸踹开了门。
赵母显然被吓了一跳,结巴的问她。
“慧慧,慧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这么着急……”赵慧慧却铁青着脸。
“在说什么,江寂走了?
又去给谁烧东西?”
还是赵父斟酌着,叹了口气,拿出一个信封。
“慧慧,我们也不瞒你了。”
“落名吧。”
“江寂不会再回来了,好歹放他个自由身。”
赵慧慧甚至来不及质疑,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封。
只有几张薄薄的纸,最上面是我已经签好名字的和离书。
“他不可能和我分开的!”
“你们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和他一道来玩儿我。”
“他那么个饥渴的东西,还能离开我?!”
赵母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将很厚的一沓纸扔了过去。
是我这半年的药方。
“你说这话也不觉得亏心!”
“江寂心症重成这样,你是他的发妻!
不但没有半分宽慰心疼,还满嘴都是欺辱污蔑。”
赵慧慧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茫然地捡起几张药方。
“我没有污蔑他,是他先变心,喜欢上姐姐的。”
“攀不上姐姐,又死乞白赖的过来赖着我不放。”
“明明是他变心!
是他睡了别人!”
“你们是我的父母!
明明知道这些脏事还给他帮腔!”
赵慧慧越说越有底气,到最后几乎癫狂的自言自语。
赵父摔门离去,赵母叹了口气,示意她仔细看药方。
最早的一张,落款已经是三年前了。
就是她和逢舟初尝云雨那天。
“他不会生病的,他的身体我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他那么怕疼,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
她好像这才想起来,江寂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他没有跟她喊疼,还是他已经不再信任她,不愿意向她诉说?
赵母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
“你姐姐去世的太突然,我们不舍得让阿寂饮恨而终,才让他娶得你。”
“还有,你们儿子的事儿,你毫不知情?”
赵慧慧如遭雷劈,双目发直的跪在了地上。
父母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和自己说假话。
所以,江寂真的没有骗她。
他的爱,自始至终只给了她一个人。
那些所谓的抛弃,都是她不肯听完他说话的惩罚。
她的心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爱人受了她多少的折辱。
她勉强找回一丝神智,试图攥住最后一点江寂存在过的证据。
“儿子怎么了?
他是不是上次生病了?
我给他找最好的郎中!”
赵慧慧说完,却看着赵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呢?
他感染发热,在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医官说他身子太弱,这样的劫难肯定熬不过去。”
“我们也盘问阿寂,他只是抱着小棺材哭,一句也不肯跟我们说。”
赵慧慧如梦初醒,嗫嚅着嘴唇艰难开口。
“我不知道他死了,我没有听到消息。”
但是,她该知道的。
她想起来,那天逢舟说想看风筝展,可是自己的风筝被江寂毁坏。
她竟然就狠心到将江寂绑在风筝上,让小厮拉扯着放飞,直到撞得头破血流。
逢舟还觉得不尽兴,话里话外要看他们儿子年纪小,肯定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
他记得那时候,江寂眼睛里都是绝望和崩溃。
他哭叫着,将指甲都抠出了血,只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儿子。
一直到最后昏死过去,她都觉得江寂是在装模作样。
她不愿意看到江寂的痛苦,索性当作他在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