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舟的额角血流如注,狼狈得睁不开眼。
而江寂已经一年没有音讯了。
她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人脉,依然找不到江寂一点影子后。
也有过一段粉饰太平的时间。
他勒令所有人不许提起江寂离开的事情,却每天打扫他的卧房,安排他喜欢的菜色。
仿佛这样就能把她出轨的事情一笔勾销。
可是粉饰太平后的脓疮,还会更可怕的形式被撕开。
她日夜不停地寻找,只恶狠狠地说。
“他是我的夫,生同衾,死同穴。”
“他肯定在等我,等我认错服软,再和我在一起。”
他经常去儿子的墓前,呆呆地,一坐就是一天。
说自己后悔,说不应该薄待他的父亲,说他不应该对她的夫君太苛刻,太不信任。
她在儿子空荡荡的墓碑上留了名字。
叫江平泰。
平安喜乐,岁岁安泰。
可是那所有的幸福都被她亲手毁坏,连哭的权力都没有。
而她惦念的我,已经加入了江南义医。
“阿寂!
你这在我们这儿都不算病,好好养着,保你活到一百一十八!”
带头的常沅,再又一次把脉后,仰颈骄傲地说。
我笑着,自然地把她拥在怀里。
实话实说,在刚刚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抱任何生存下去的意愿了。
但是常沅得知后,便一日一日的替我送上最鲜美的时蔬,最漂亮的桃花。
她会拿一块糕点,认认真真的告诉我做法。
“阿寂,你要活下去,活一百年,再活一百年,才能看到最美好的事情。”
她带着我看江南的雨,看雨后初晴升起的彩虹。
“阿寂,你看。
一年能有好多好多次彩虹,你不能只看这一年。”
她的眼睛永远坚韧又活泼,让人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
“好,我活到一百八十八的任务,就交给阿沅了。”
她的针灸很有用,可是刺激每个穴位都疼痛无比。
我只是习惯性的咬牙忍耐着,直到她把一块儿绣了花的手帕放在我的唇边。
“不要忍着!
等忍过去这一波,我给你带最美的桃花。”
她带着最新鲜的桃花,向来伶俐的唇齿,却打了无数个磕绊,才说出邀请我去看戏的话。
我笑着答应她,很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
“好,我怎么舍得拒绝你。”
一片温柔的景色里,却突然传来了很不和谐的声音。
“阿寂,是你吗?”
我看见赵慧慧不可置信地看进来,仿佛克制不住自己的狂喜。
常沅看了一眼,把桃花放下后眉眼弯弯。
“那我先给你留下啦,不要忘记哦。”
赵慧慧看着我们亲密交谈的样子遭雷劈。
她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笑着送走常沅,转身,冷漠又淡漠地看向赵慧慧。
“您有什么事?”
很久、很久,她好像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阿寂?”
“别这么跟我说话好吗,我的心好痛……”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忙不迭地回应。
“我听说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去,有最好的医官。”
我看着她,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有劳关心,我的病好了。”
“至于回家,不要再说这样的笑话了。”
我低头整理着桃花,连眼神都吝啬分给赵慧慧。
“我早已经和您没有关系了,不要提家了,好吗?”
赵慧慧呜咽出声,可怜巴巴地攥着我的手腕。
“我知道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们回去,我会补偿你的。”
“至于逢舟,都是他挑拨离间,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好吗?”
“你想割了他的舌头,还是拔了他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