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身边的女警没有再用力控制我。
我没有再哭喊，也没有再辩解。
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依然在阳光下开得无比妖艳、仿佛吸尽了生命精华的玫瑰花。
它们真美啊。
美得……让人心悸。
“花……”我听到自己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花开得多好啊……”陈警官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周芸，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缓缓地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出乎意料的，我的内心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是我杀了他。”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就在那个下雨的晚上，他又喝醉了，打我，往死里打。”
“我以为我快死了，就抓起身边的东西砸了他……没想杀他，但失手了。”
“我害怕，就把他埋在了花园里，埋在他最讨厌的玫瑰花下。”
“后来你们找到了那具尸体，我就将计就计，认了他，想把事情彻底了结……”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包括长期的家暴，绝望的反抗，失手杀人，埋尸花园，以及利用那具陌生男尸误导警方……没有隐瞒，也没有辩解。
陈警官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惋惜，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作为一名执法者的理智和严肃。
“起来吧。”
他说。
我被两名警察架着，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多年，埋藏了我所有罪恶与秘密的家。
最后一眼，我回头望去。
阳光依旧灿烂，洒在那片玫瑰花丛上。
深红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美丽，妖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悲凉。
它们，还会继续盛开吧。
用那不可言说的养分，年复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