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夹着全班同学画的“保护石磨倡议书”,她奶奶王婶跟着,手里端着刚蒸的年糕:“要拆这院子,先拆我们这些老骨头!”
李叔的画眉在笼里叫得格外响,扑棱翅膀带落枝头的残雪,正巧砸在图纸的“施工进度”上。
中午,老周在磨盘旁支起铁锅,熬了锅立春豆腐羹。
冻豆腐在骨汤里咕嘟冒泡,吸饱了笋片和香菇的鲜,香气漫过墙头,引来了社区主任。
主任尝了口,突然指着图纸上的“商业开发”区域:“其实非遗保护,关键在‘活态传承’,像周大爷这样还在磨豆腐的手艺人,才是真正的宝贝。”
暮色漫进院子时,王经理的面包车开走了,图纸上的“展示馆”改成了“传统工艺传习所”。
小雨蹲在磨盘前,用棉线仔细缠绕昨天被蹭松的磨把手,线尾系着老伴的红头绳。
老周看见她手机屏保换成了全家福,1980年的集贸市场,年轻的自己和老伴站在石磨旁,身后是排着长队的乡亲。
“爷爷,教我泡豆子吧。”
小雨捧着陶瓮,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她小时候看奶奶做豆腐的模样。
老周笑了,指尖划过瓮沿的冰纹:“泡豆子要等‘七分沉三分浮’,太爷爷说,沉下去的是日子,浮着的是念想。”
他忽然想起铁皮盒里的纸条,老伴写的“豆子要泡够时辰”,此刻正躺在小雨的围裙兜里,被体温焐得温热。
深夜,老周听见厢房传来窸窣声。
他摸着黑走到磨盘旁,见小雨正对着石磨记笔记,本子上画着磨盘的剖面图,标注着“父亲刻‘福’字深度:0.3厘米第五代磨齿磨损度:2毫米”。
她的笔停在“传承心得”处,写着:“手艺人的手,是活的刻度。”
立春的月悬在槐树梢,像块刚出锅的嫩豆腐,边缘泛着暖黄。
老周摸着磨盘上的刻痕,发现不知何时,小雨在父亲的“福”字旁边,用小刀轻轻刻了个小“雨”字,笔画极浅,却正对着磨眼——那里藏着五代人的掌纹,藏着豆子的魂,藏着时光的重量。
铜铃铛在檐下晃着,冰棱化了,铃声比往日清亮三分。
老周往石磨里添了把新泡的黄豆,水洼里倒映着立春的星,比任何规划图都璀璨。
这一次,他带着小雨一起推磨,逆时针转三圈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