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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记忆里生根发芽全文》精彩片段
见到母亲的激动中缓过神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敲了敲门,走进了病房。
他表情严肃又带着几分谨慎,手里拿着一叠单子,说道:“手术的成功率是80%,但手术中还是存在风险。”
说完,便将单子递给了爸爸。
他接过单子,沉思片刻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母亲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她的床边。
我们交谈了一会儿,具体聊了些什么,如今我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母亲当时有句话,像烙印一般刻在了我的心里:“满崽,你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好听,可你的牙齿参差不齐,好丑啊。”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又满是温柔,那一刻,病房里的压抑气氛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一天后的下午,母亲手术的日子来临了,哥哥也来到了医院。
我们一家人都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在推进手术室之前,她抬起头,望向我们,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的身上,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笑容里,我仿佛看到她对病痛解脱的渴望,又有着对我的不舍。
之后,哥哥看着我,轻声说道:“妹妹,跟我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有爸爸留在这儿等妈妈手术结束。”
我很不情愿,但在哥哥的劝说下,还是跟着他回了家。
夜晚,我睡着之后迷迷糊糊听到哥哥接电话的声音。
紧接着,哥哥急忙把我叫醒,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快起来!”
楼下,小姑爷早已骑着摩托在等着我们。
我们匆忙上车后,摩托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一路上,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摩托从镇里骑到市里,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天空已经微微泛亮。
接着等待我的,是一个残酷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噩耗——母亲没能挺过这场手术,倒在了那20%的失败几率里。
这是第一次见到爸爸流眼泪,看起来很悲伤,我还没从他脸上回过神来,随即来的话将我彻底淹没:“你妈妈她……走了。”
这次见到母亲,是在冰冷的停尸间。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脸惨白,毫无生气,身上盖着一层白布。
只看了一眼,工作人员便默默地将白布重新盖回了她的脸上,然后缓缓地将她推进了那黑暗的深处。
等再一次见到母亲,只能远远
地看着。
几位与母亲性别相同的大人,正神情庄重地给她套上一件又一件,粉的、白的、黑的衣服。
最后入了棺,盖上盖,钉上钉,埋上土,插上木牌,仿佛一切事儿都会随风而逝……送你入坟前,我流了两滴泪,但我才不是因你而哭的,而是被旁边的大人说哭的,说:“哥哥和我都不会哭丧,眼泪都没流一滴,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一点都不懂事。”
他们太伤人了,我才哭的。
你不喜欢吃绿豆饭,但奶奶总喜欢做,这是从大娘那里知道的你喜欢吃些“酸腌”菜,但爸爸觉得这菜上不了台面,这是从爸爸话里话外中了解的小时候不认识那些亲戚,不会叫。
长大后,叫不出口。
有时会挨一顿教训,说什么这么大了还不会叫人,但我,才无所谓呢!
的看着,直到母亲愤怒之下,一脚踢翻门口装着洗净衣服的水桶。
望着沾上灰尘的衣物,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它们重新装入桶中,吃力地提起,笨拙的朝池塘走去。
当我正费力清洗完第一件衣服时,爸爸走了过来。
我们一同洗净衣服后,他一手提着桶,一手牵着我,默默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我看到母亲眼睛红红的,露出悲伤的情绪。
而后的某天,阳光像往常一样洒进屋里,母亲匆忙从楼梯间拿起一瓶小东西后,便快步走出门,把我独自留在家里玩耍。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直接抱起我就往爷爷奶奶家赶去。
我在那人怀里颠簸,连他的性别、是谁都不知晓,那时只有懵懂和不安。
一到爷爷奶奶家,我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母亲。
她手里高高举着那瓶东西,眼神充满绝望。
见我来了,望向我,目光交汇瞬间,她看着我懵懂无知的眼睛,像是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放弃了挣扎。
周围人见状,赶忙抢走她手中的瓶子扔掉。
随后,大家围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情绪。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读书,可能家里人觉得我当时很小,什么都不记得吧!
后来的时间里也没有人问过我,在我识字后知道了那瓶东西是农药,人喝不得……3 锄头挖出的路接着到了我读学前班的年纪。
那时,村庄里还没有宽阔平坦的水泥路,连接家与学校的大多是蜿蜒曲折的田道。
这些田道狭窄又难走,每次上学,都要花费不少时间绕远路。
母亲为了让路好走,决定开辟一条近道。
她召集同样有孩子在学校上学的长辈,一起用锄头挖出近道。
这件事我还是从同乡同学嘴里听到的,不然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晓。
新路挖好后,母亲特意在我上学那天,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认路。
一路上,她耐心又细致地叮嘱我:“满崽,记住这条路,以后上学就走这儿,能省不少时间呢。”
我用力地点点头,将母亲的话印在了心里……4 乌龙里的倔强与歉意一年级上,我能和同龄的小伙伴们一起结伴上学啦。
而母亲,也在这时找到了一份工作,开始忙碌起来。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母亲突
进锅里,简单淘洗了几下,便准备按下煮饭键。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愣住了——我竟然忘记了要不要加水,加多少水。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好像……煮饭不用加水吧?
电视里做饭好像没看到加水啊。”
这么一想,我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没再理会,直接按下了煮饭键,满心期待着自己的“杰作”。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估摸着饭该煮好了,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厨房。
当她打开电饭煲的那一刻,我傻眼了——锅里的米饭硬邦邦的,每一粒都干巴巴地挤在一起,根本没法吃。
看着这一锅“失败品”,脸上火辣辣的,低头很是羞愧。
就在我满心自责时,她打趣道:“满崽,晓得体贴我喽!
我生病不开心,还晓得煮不放水的饭逗我开心呀!”
我抬起头“啊……”11 手术室前的最后微笑四年级上,母亲开始心脏病复发,起初只是上楼梯时会胸闷气短,步伐变得沉重迟缓,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愈发严重,到最后,她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夹杂着血的痰被她无力地吐进垃圾桶。
我那时天真的以为她只是生的是小病,以后会好。
之后的某个周五,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的右眼皮毫无缘由地一直跳个不停。
同行的同学一脸神秘地对我说:“大人都说左跳财,右跳灾,你这几天怕是要有灾哟!”
年纪尚小的我,对这些迷信说法深信不疑,心中却又涌起莫名的不安,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一回到家,我便得知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母亲住院了。
爸爸正在匆忙收拾衣物,准备去医院照顾她。
那一刻,恐惧和担忧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急忙跑到父亲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央求道:“爸爸,让我一起去,我去看看妈妈。”
许是看到我满脸的焦急与害怕,父亲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打电话给班主任替我多请了几天假。
在医院的病房里,我终于见到了母亲。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往日的神采已消失不见。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努力地扯出一丝微笑。
然而,还没等我从
直地落在我头上,那些目光里带着好奇、疑惑,在我看来全是异样的审视。
恐惧瞬间攥紧了心脏,步伐也越变越慢,我眼眶一热,哭着拉住母亲的手,苦苦哀求她把毛线帽还给我。
母亲看着我满脸泪痕,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最终妥协了,重新把帽子戴回到我的头上。
随着夏季的来临,天气愈发炎热,毛线帽终究成了不合时宜的存在。
在一次课间操时,班主任发现我还戴着帽子,眼中满是疑惑,她轻轻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摘掉了我的帽子。
那一刻,我惊慌失措,可当我对上老师那疑惑又温和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这才发现,原来我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完全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人嘲笑的小光头模样。
当天放学,我心情格外轻松,把毛线帽拿在手里抛着玩,昂首挺胸、正大光明地往家走。
回到家,我把帽子递给母亲,她接过帽子的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对我不再自卑的欣喜,也有见证我成长蜕变的满足 ……8 中药里的甜三年级上,一段令人忧心的日子悄然降临。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频繁地流鼻血,常常毫无征兆地突然发作。
有时是在课堂上,正专心听老师讲课,鼻血就毫无预警地涌出,吓得同学们惊慌失措,我自己也手忙脚乱。
有时是在玩耍的时,和小伙伴们玩得正开心,鼻血却突然打破了这份欢乐,让我不得不中断游戏,狼狈地处理这突发状况。
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特地请了一天假带着我去大医院,挂号、检查、等待结果,每一个环节都紧紧地陪我,那双手始终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似乎这样就能给我力量,也给自己安慰。
然而,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生却没有查出任何确切的病因,只是叮嘱一些日常注意事项。
这让她更加焦虑不安,眉头始终紧紧地皱着。
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四处打听,听说中医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便开始四处寻觅有名的中医。
终于,打听到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
某天早上,她给我请了半天假,带着我搭上前往村子的面包车。
到达村子后,眼前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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